心中不自觉的一阵不自然,她只当是这里人过多空气不通畅,可她抬眼时却发觉里面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盯着她。
像是猎豹盯着猎物一般,很是恐怖。
“燕临安。”她抬臂想牵住燕临安的衣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撵不上他。
正苦恼间,她发觉燕临安不见了,裴沐和苏姑娘也不见了,而院子中的人一步一步将她围住,如狼似虎地扑过来。
再然后,她眼前一黑,醒了过来。
薄被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细密的汗珠被她用手帕擦却,她坐起身望着一片漆黑喘了几大口气。
好黑,灯不知何时被吹暗了,此番睡前她也让银环回去休息了,眼下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需要燕临安,很需要,她想着。
所以她很快便披了外袍,穿了鞋,摸黑摸到一盏灯,便寻着隔壁的燕临安去了。
夜深人静,丝毫响动都分外清晰。
桑宁才刚把门锁传出来,燕临安便听了声过来接她了。
“梦魇了?”燕临安寻着灯笼的暗黄色光望向她的脸,却一扫扫到了她的穿着。
他脸一红,却将人一把捞了进去,将门关好。
“嗯,做了噩梦,现下正害怕,便来寻你了。”桑宁坦然道。
“抱歉,打扰你了。”
“不打扰。”
燕临安抬手解下她的外袍,暖了她微凉的手,有触电一般的感觉,她手哆嗦一声,灯笼应风而落,火光扑朔几下便灭了。
“要不你哄我睡吧。”桑宁在暗处眨巴眨巴眼,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侧颈。
燕临安深吸一口气,将人抱起,放回了自己塌上。“穿得这样少,夜里总是风露重,患了风寒怎么办。”
“嗯,知道了。不过…你不喜欢吗。”
桑宁递完话,耳根脸颊瞬间热烫起来,她想着,幸好没有光,不然她要羞死了。
“你怎样我都喜欢。”
这句话带着七分哑,说罢燕临安摸了黑攀在人身上,寻了嘴吻过去,纠缠间两人呼吸逐渐加重,燕临安却停了动作,安抚般摸着她的头。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你不想……吗?”
燕临安笑她道:“你都抖成什么样了,不急的,留到洞房花烛夜吧。”
桑宁郑重回道:“我也想嫁你,很早很早便想了。”
燕临安俯身吻向她的发,温声道:“先睡吧,明日见。”
“明日见。”
夜风拂窗,月落梧桐枝,空气中自有暗香浮动,日月轮转间,一夜往过。
*
晨间光最新鲜,可再新鲜的光也投射不到万蛊坊这等至阴之地。
经过了一日一夜的滴漏,李砚修通身苍白,唇色更是没了任何血色,蝶衣在一旁看着,想劝劝不动,想替替不了。
她愣怔间,看到李砚修手中紧握着一枚珍珠小簪,他昏睡时居然是笑着的。
她还从未见过他笑,她觉得像公子这样的人,不以物喜不以物悲,一直都是那个诸事淡然的样子。
原来他也愿意为一人,宁死不负。
值得吗……
蝶衣怕他出事,从头到尾没合眼,时辰过后,赶紧为他处理了伤口,将人扶回了房间。
天光大亮,云影徘徊。
光线也终于投射到了李砚修的房间,虽然只是隔着窗打了半束光在李砚修脸上,但是这也足够了。
他所住的房间,是万蛊坊唯一一间白日里照得到日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