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颀长,沉默安静。 庭院落雪纷飞,阿黎瞧不清他模样,但清楚他正在看。 “容辞哥哥?”阿黎狐疑地出,提着裙摆拐过游廊,可走到对面看清来时,愣了愣。 “怎么是?” 来是贺玉卿。 贺玉卿脸上的变化看得分明。 以为是容辞,欢欢喜喜地跑来,但瞧见是他,脸上的笑瞬间凝滞。 “来做什么?”黛眉微蹙,语气不大好:“大半夜的,闯的院子不觉得无礼吗?” 贺玉卿掩下眸中的落寞,啧了声:“来就是无礼,若是容世子来就有礼了?” 阿黎一噎,强行:“那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贺玉卿懒懒地说:“他不也是外男吗?虽说们有婚约,可还未亲。” 阿黎不想理他,觉得在自己家见到贺玉卿怪怪的。 “快走吧,”撵:“万一被发现,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玉卿勾唇:“怎么知正有此意?” “什么?” “今夜来就是要坐实们的事。”他气不偿命地说:“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阿黎目瞪口呆:“们之间有什么事?跟清清白白关系比豆腐还纯洁可别乱说。” 贺玉卿低笑起来。 他这长得好看,这一笑满面生辉,妖冶勾。 阿黎不得不承认,若非从小就被容辞的美貌练出定力,恐怕还真招架不住贺玉卿这个妖孽。 “若有事就尽快说,若没事赶紧走。”阿黎:“婢女还在屋子呢,若出来发现夜闯家,届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贺玉卿不以为意:“区区几个护院能拦得住?” 他来时还发现不远处有暗卫把守,想来是容辞安排的。可那又如?他想来就来,谁也拦不住。 阿黎见他如此张狂,翻了个白眼,转身走。 “明天就要走了。”贺玉卿突然开口。 阿黎停下:“听说了,北边起战事,贺军要回打仗。” 敬重贺大军,既然明日就要走,便也懒得计较贺玉卿这点冒犯了。 转身,真诚地说:“敬仰贺军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虽一直没机会见其本,但忠心祝愿贺军此战旗开得胜。” 想了想,又:“也愿贺公子一路平安。” 贺玉卿面上吊儿郎当的神情逐渐消失,隔着雪夜定定望着。 “宋槿宁,”他说:“其实还挺喜欢的。” 阿黎气怒。 这说不到两句就开始不正经。 “喜欢也没用,”所幸也习惯了贺玉卿这副没正行,说:“不喜欢,而且定亲了的。” 贺玉卿笑了笑:“正因为定亲了,才觉得遗憾。” 他眸色突然暗淡下来,说:“从小就有个遗憾,如今来京城见到后,变了第二个遗憾。” 想上战场而不得,喜欢的姑娘另有归属。 贺玉卿觉得,这日子真他娘的没滋味! “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突然抛了个东西给阿黎:“这个给做纪念吧,别扔了,小爷的东西值钱得很。” 阿黎慌乱地接住,不屑地嗤了声。 张口想再呛他两句,可还未等说,贺玉卿足尖一点,倏地飞身不见了。 来悄悄,宛若风雪。 . 御马巷,书房。 容辞视线落在书上,耳边静静听暗卫禀报。 “贺公子待了约莫一刻钟就离开了。” “两说了什么,属下没听清,但兴许是辞别之言。”暗卫说:“贺公子留了件东西给阿黎姑娘。” 容辞顿了顿:“收下了?” “......收下了。” 默了默,容辞点头,继续看书。 . 次日,下了一夜的大雪停了。 原本该安静的清晨,隐隐声喧嚣。 阿黎醒来,凝霜:“今日有什么事?为外头这般热闹?” 凝霜说:“姑娘,今日是贺大军离京之日,百姓们都起来送行呢。” 闻言,阿黎愣了会神。 回想起昨夜贺玉卿来过,突然下床走桌边。 “凝霜姐姐,昨日放在桌上的东西呢?” “收起来了,姑娘这会要?” “拿来看看。”阿黎说。 昨夜胡乱接住了,原本想还回的,可贺玉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光顾着气贺玉卿那个登徒子了,倒也没怎么看东西,回屋后就随手放在桌上。 也不知为,听见贺玉卿走了,他那些无礼的印象渐渐淡,倒是想起他的好来。 贺玉卿此虽狂傲了些,可心地不坏,到底是贺军之子,骨子还是仗义的,在书院时帮过几回。 很快,凝霜把东西取过来。 展开帕子,笑:“姑娘委实大意,这么贵重的东西怎好随意放在桌上,万一哪个不懂事的进来摸走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