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见吗？
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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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我不要！”
“南星是你的妹妹，只有你能救她……”
“我已经给了她眼睛了，你现在还让我替她去死？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阿娘的嘴分分合合，她说了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安慰的好话，因为自己一直在哭。
血色的法阵，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各在一边，一边在流血，一边在痊愈。
她要离开北国，她绝对不要在这个地方死去。
明烛从梦里惊醒，山洞中，火堆明明灭灭，快要熄灭。她拨弄几下灰烬，扔了树枝进去，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再往东走一日就可以看见海了。
南星在明烛的袖中，她一直用妖力为她续命。
明烛巡视一圈，不见奈落的身影。
半晌，她起身，捡了木炭在空地上画了法阵。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都忘记了，可是没有，每一笔每一划都深入骨髓，由她们的母亲狠狠刻在内心深处。
画到一半，奈落回来了。
他还是那副雌雄莫辨的样子，比男性纤细，比女性高挑，浓密漂亮的长卷发，做事温柔又细心。
虽然是新生妖怪，可是很会照顾人。他搭好烤肉的架子，拿着处理过的野味开始烤。
“明烛在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画画。”明烛扔下木炭，手上黑黝黝一片。
奈落掏出布巾，从竹筒里倒了水，竹筒也是他做的，握着明烛的手细细擦拭。
“外面有什么事吗？”
奈落手一顿，留在村子的眼线告诉他，桔梗死了，犬夜叉被封印，四魂之玉随着桔梗身死消失。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是稍微推波助澜，四魂之玉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
明烛最近也蔫蔫的，没有精神。
“没什么事。”奈落斟酌说：“听说海上日出很美，我们过两日去看看？”
“不要。”明烛抽回手，海上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她看了那么多年早就看腻了。
“那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奈落也不恼，将烤好的肉递给明烛。
明烛接过，盯着鱼鳞的纹理，“让我好好想想。”
奈落没有问南星的事情，明烛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北国。
她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妖怪，做下决定，趁着奈落出去的功夫，她布下厚厚的冰层作为结界，圈起法阵。
法阵已经画好，明烛割开手腕，用鲜血浇灌一遍。
南星依然昏迷不醒，她脊背血肉翻出，脊骨的地方空空荡荡。
明烛抱着她，抵在南星的额头，轻喃道：“日升月落。”
法阵亮起，血色的光带将她们两人连接。
“斗转星移！”
妖龙的脊背的伤口在愈合，明烛血肉崩裂，衣衫浸透。
明烛开始笑，笑出的眼泪滴落在妖龙的鳞片上，“南星，我从来都不欠你。是你欠我。”
天色暗淡下来，明烛离开结界。水可以隔绝气味，她踩进河水，沿着河往下游走。走了很久，她脱力坐在水中，马上晕染了大片血迹，眼前一阵眩晕。
恍惚间好像被抱进怀里，白色的皮毛柔软，一点都不扎人。
“明烛！睁开眼。”是颤抖的男人的声音。
明烛抬起眼皮，她轻轻掀开狒狒面具，奈落红色的瞳孔紧缩，那张苍白的，温润无害的脸也变得可怖起来，他愤怒道：“是谁伤的你？”
明烛摇头，“奈落，我们……去海上看日出吧？”
奈落抱着明烛跑了一夜，他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他诞生之初就是贪念，欲念，邪念的结合，怎么会有拯救？
黛青的天色迎来曙光，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阳光倾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鬼蜘蛛在内心深处疯狂喊叫，奈落只剩下了麻木。
“怎么才能救你？”
他倒映在沙滩的影子张牙舞爪，已经是不规则的妖怪形态，侧耳能听到无数妖怪的咆哮。
他问：“你会死吗？”
明烛总是碧绿的竖瞳暗淡，其实已经看不清了。
奈落帮了她很多忙，或许她真的看错了，奈落是个好妖怪。
所以吞噬掉她也没关系。
明烛发出气音，她知道奈落听得见。
她说：“奈落啊，把我……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