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只见前方小径里走来一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数米处跟着位玄衣少年,那少年眉眼长的和那妇人极为相似,俱是细眉长目,唯一有分别的便是那妇人瞧着近之可亲,而玄衣少年眼含傲气,这让他那一等一的俊美外貌更是如天上星般难以接近。
此时,妇人正回头和少年说着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见少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李氏满脸无奈地回头,正巧看见将军府一帮女眷,立马欣喜道:“这不是沈老太太和柳夫人吗?今儿个也带家人来上香?”
“是啊,我孙女儿既然已经找回来了,自然是要来还愿的。”老夫人笑呵呵地点头,对着李氏身后道:“那是你家子昂?”
“可别提他了,这个混小子一天天地净气我,早知道不如养个小女郎了,又贴心又可人,多好。”李氏笑眯眯地走过来,打量了眼一众女郎们,从中拉过沈幼安道:“这个我瞧着面生,可是幼安不是?”
沈幼安点头。
“怎么倒害羞起来了。”李氏捏了捏沈幼安肉嘟嘟的脸庞,转身对玄衣少年喝道:“路子昂,还不过来。”
路子昂走近见过众人后,李氏拉着沈幼安往他面前近了近,对柳夫人笑道:“先前我在雍州时,你给我的信中说幼安被接回来了,那时我便想着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这不,刚刚还和子昂说挑个时间去见见幼安,这下倒好,提前见上了,也算是两孩子的缘分。”
缘分?
沈幼安用余光瞧了眼身旁的路子昂,见他面有不耐,只觉得这怕不是孽缘。
与此同时,路子昂也趁着空隙打量了几眼这个李氏常挂在嘴边的姑娘,见她粉面桃腮,一双杏眼怯怯的如幼兽般惹人怜爱,怎么也不像谢长明评价的那番无甚趣味,当下便消去了心头那股被强按姻缘的反感。
察觉到沈幼安同瞧过来的目光,路子昂直觉的自己这么些年学的礼数在这一眼中全都忘了,当下只觉得手和脚摆放的都不到位,白玉似的脸上也起了些微不自然的潮红。他尽量目视前方,盼着沈幼安快些收回视线才好。
沈幼安收回了余光。
路子昂立马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却更觉不自在。
柳夫人低低地咳了一声,岔开话道:“已是午时,一同去用碗素面?”
“我们方才已用过了。”路子昂终于回过来了神,嘴快道。
“什么用过了?你刚才不是还嫌饿吗?”李氏斜了他一眼,而后挽起沈老夫人,笑道:“莫听他胡说,他常年习武,饭量最是大了。”
这话一落,引得笑声一片,众人便顺着话头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从身后看去,人声不绝,树影微动,确是其乐融融的一幕。
*
李氏与柳夫人是手帕交,阔别两年后再见面,两人自是有一肚子话要说。
沈老夫人见两人聊的起兴,不想多加打扰,故而起身道:“你们两个聊天,我一老家伙也插不进去,况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屋歇下了。”
“老太太,您且再坐会儿。”李氏却起身将老太太按回了椅上,“咱们且再唠会儿,我保证待会儿说的您定感兴趣。”
“哦?是吗?”老太太呵呵笑道,眼里已有了主意,但并不急着说,耐着性子等李氏开口。
李氏是个直爽人,本就不爱拐弯子,还没坐回去便道:“幼安不是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吗?可有什么相中的人家?”
柳夫人沉吟道:“你知道的,她还未出生时……”
话还未说完,李氏便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柳夫人的手,佯怒道:“当时为何不把幼安许给我们家?我今日仔细瞧过了,我家子昂的眼睛都快盯在咱们幼安身上了,这俩孩子好好的姻缘竟被你一时嘴快给耽搁了!”
柳夫人吃了痛,声音不觉也变大了些,辩驳道:“还不是因为那时你好吃辣,谁知生的竟是个儿子!恰好那时依依带着长明过来,我瞧着那孩子日后必是个人中龙凤,依依也有结亲的意思,我这才和她一道给俩孩子做了口头婚约。”
“你也说了是口头婚约,那索性我便让我家子昂强过来便是。”李氏哼道,“再说了,嫁到我家,你还担心幼安受欺负不成?可这要是嫁到临安侯府,你又不是不知道曲依依那人的,指定要在背后搞小手段呢。”
柳夫人知道李氏说的再理,她心中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气急道:“我说李淑雅,你这么些年的土匪作风是丝毫不改是吧?”
“土匪作风怎么了?你别忘了你当初……”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意思我都懂了。”老夫人打断道,“不过如果我们家先毁约倒显得我们理亏,不若我们等上一等,若是临安侯府那儿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到时再给两个孩子议亲也不迟,左右都在这京城里,哪儿也跑不了。”
李氏抚掌笑道:“那便这么说定了,这次可是我先说好的,到时莫要再出什么差池了。”
沈老夫人和柳夫人都无异议,李氏又道:“正巧我打算过几日办一个宴会,到时可定要把幼安带来。”
这边柳夫人刚应下,屋外沈又夏便悄声对沈幼安道:“这就把你许出去啦?怎么都没人问问你的意见?”
沈幼安咬唇不语,半晌,闷声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插上什么话。”说完便欲抽身离开。
“哎?等等。”沈又夏一把按住沈幼安,“再听会儿嘛,她们正商量着怎么让你俩多接触接触呢。”
里面三人谈论的话语本就让沈幼安尴尬不已,沈又夏这一直挑更是让她面色变得绯红起来。
她使劲掰开沈又夏的手,有些气急道:“这有什么好听的?你若真想,赶明儿也给你寻个人家嫁了去。”
沈又夏反握回沈幼安的手,不以为意道:“我又不像你,我自幼失母,自然没人会为我在这种事上多上心,正好落个清闲。”
沈幼安闻言一怔,沈又夏趁着她这一愣神的功夫扶着她的肩膀就往房门上贴,口中还抱怨道:“哎呀,刚刚和你说话这一功夫又听漏了,刚才她们讲到哪来着?”
“讲到我们怎么对你不上心了。”老太太的声音从屋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