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
宋寻怎么会在这儿?
沈幼安疑惑间,恰与宋寻四处探寻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眼见着宋寻面上由怔愣到疑惑再到惊喜,而后整个人朝这边小跑过来,最后在距离沈岑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沈幼安原以为她要来寻自己,刚准备出声招呼她,谁知宋寻只望着沈岑,一张明艳的面庞微微抬起,敲不出丝毫小地方来的拘谨模样,大大方方地对沈岑道:“好巧啊沈岑,这是我们今日第二次见面了。”
沈岑坐在马背上挑眉问道:“宋姑娘这是又迷路了。”
“同样的路若是迷两次未免也太蠢笨了些。我在这儿原是为了等家兄,可谁想竟遇上了熟人,这才前来问候一番。”
沈岑有些反感宋寻才见了一面便上前套近乎,面露不悦道:“熟人?”
宋寻向来有颗玲珑心,惯拿捏人情,闻言这才侧脸看向将军府的马车,笑道:“我与幼安可是多年好友,当然算是熟人了。”
沈岑掉转马头回到车窗处,问沈幼安道:“既然你们是旧识,可还要叙上一叙?”
宋寻一笑,耳边晃悠的红坠子也难免黯色三分,她三两步近到沈幼安前,一把握上沈幼安的手,感受着手中滑腻的皮肤,又挤出五分笑来:“看来你近来不错,原先你这手可是糙得很,如今滑腻的我都忍不住羡慕了。”她一伸手,又扯了扯沈幼安的脸颊,夸道:“这小脸蛋也是,如今耐看得很,刚才我险些还没认出来呢!”
沈幼安不动神色地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微微笑道:“你近来怎么样?怎么突然到了京都?”
“无非和以往一样,只是这次托了我姨妈的福,得以跟着她一同进这京都来开开眼,况且这冬天打眼就要过来了,顺道还可以给墨书哥哥送些御寒的衣物。今日我瞧着你先前给墨书哥哥做的手套已经有些破旧了,我正寻思着这几日给他再做几双呢。”
这话一出,沈岑和沈又夏俱望向了沈幼安。
沈幼安僵着笑道:“那么久远的事也难为你还记得了。”
“你记性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不过是前些年的事今日倒是全忘干净了。”
沈幼安还保持着笑容不变,沈又夏面上却有些不耐烦,她扯了扯车帘,催道:“夜快深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况且将军府马车就这样掀着帘子停在路上,教人瞧见也不好。”
沈幼安刚想出声,余光却扫到了一道青色的衣影,身形一僵,而后视线不移,对宋寻道:“你哥哥好像来找你了。”
宋寻闻言,一偏头正瞧见宋墨书朝这边走来,于是对沈幼安拜别道:“那我们下次再聚,到时你可要好好地教我刺绣。”
宋寻说完,对着沈岑又是一礼,谢道:“再次多谢沈公子为小女子指路。”
“无妨。”沈岑冷着脸道。
宋寻倒是不在乎,得了沈岑的答复后,提起裙踞便转身迎向宋墨书。
沈幼安连忙打下车帘,但宋墨书还是瞥见了车窗边微漏的葱葱纤指,他的眸色顿时变得深邃幽黑,像见了猎物的猛兽般,仿佛下一瞬就要扑到车窗边,将猎物整个拆吃入腹。
宋寻走后,几乎是下一瞬,沈又夏便催着自家马车快些走。
而后,沈家马车内外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快到将军府时,沈岑才终于出声问道:“你和那个宋墨书是私下……定情了?”沈又夏也扭头目含指责地看向她。
沈幼安被呛得一阵猛咳,眼泪都飚出来了,忙摆手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之前在松县时有些接触罢了,连熟络都算不上,更遑论什么、什么定情了。”
“那为何你要给宋墨书绣什么手套?那玩意你都还未曾给我和大哥哥绣过呢!”沈又夏对此不依不饶,一边说一边挠沈幼安痒痒。
沈幼安连忙告饶道:“日后、日后一定!只是母亲生辰快到了,待我备完礼再说!”
闻言,沈岑挑了挑眉,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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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为人直爽,好爱热闹,先前在京中时便大爱在家中办宴会,再加上言语动人,说话有方寸,能直中人心,故而在她的宴会上促成了不少佳偶,这个中故事至今还为说书先生所津津乐道。
故而这次宴会,聚集了不少心思活络的贵夫人们。
沈幼安更是一大早便被拉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柳夫人亲自上手,小棉和元宵立在一旁待命。
柳夫人给沈幼安绾好发髻后,一边吩咐着丫鬟清霜去拿些首饰过来一边翻看着沈幼安桌上的黑漆描金妆奁盒。
“这些首饰都太老气了些,款式也不新颖。”柳夫人皱眉正说着,手指刚巧触上了一方巴掌大的小木盒,她随手一打开,一股腻味的香气便萦绕在鼻尖,久久挥之不去。
沈幼安离得近,注意到柳夫人的眉皱得更深了。
见状,她轻声问道:“这是母亲派人送来的玉颜霜,母亲难道忘记了吗?”而后,又露出一个略带稚气的笑容,残忍道:“我以为母亲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柳夫人不轻不重地关上木盒,但那股漫出来的香味依然挥之不去,就像母女间的关系一般,如今虽看着安好,但过往种种所种下的恶果仍在暗处破土发芽,只待开花那日将蓄了多日的恶臭散开,直到流脓结疤也绝不善罢甘休。
她许久都未出声。
沈幼安也跟着沉默,此时只记得那日去容宝阁时,店家殷勤地过来推荐道:“这款玉颜霜我们这边儿有多种香味,姑娘大可凭着自己喜好来。”
以及一瓶玉颜霜用完后,柳夫人那边过了数日才再次送来。
她每次都会打开闻上一闻。
每次的香味俱不相同,有时甚至还会错送上另一款她完全用不上的。
就在沈幼安以为她要避开此事不谈时,柳夫人接过清霜递来的景泰蓝珍珠插梳,为沈幼安妥当戴上,而后突然出声道:“左右现在有了成效,你若是不喜便随处找个地儿给它扔了吧。”
“母亲的心意,我怎能随意丢弃?”沈幼安将玉颜霜的盒子又正了正。
柳夫人和沈将军如今尚未说上几句话,两人之间的关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