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言为斗篷大衣选的呢料是黑白灰的格伦格——就是与千鸟格齐名的威尔士亲王格。有句话叫“时尚的尽头是黑白灰”嘛，雾沉沉的冬日京城，这样简单明快的颜色反而能脱颖而出。
单论料子其实有些普通，因为年代限制还没有到产能过剩、资源泛滥的阶段，数码印花技术也没有推广开，可选性本就不多，仿佛大街上随随便便都能看到这种格子似的。
只不过，虽然布料比较大众化，但凭着利落的裁剪、干净的线条和与众不同的设计，足以让刘心言一路收获无数回头率，穿进桃乐丝这间几乎可以称为京城时尚之巅的精品服装店后也被众人围观打量了。
潘慧晨连化妆刷都没放下就绕着刘心言走了一圈，“小刘顾问，你这是哪儿买来的衣服啊？可太洋气了！”
刘心言笑眯眯地从开口伸出胳膊，摘下大红色的围巾帽子后顺手把压扁的头发梳成高马尾：“好看吗？我特意配了黑色高领毛衣和修身裤子，不抢大衣一丁点风头。”
“里面衣服确实没抢，大红色小小点缀一下也足够了。哪儿买的？老板朋友从港城带的新品吗？”
蓝卉宁这几天都在京城，只有宋雯昨天从南方回来，李庆芳就这么猜测。她也充满了好奇心，凑过来跟大家伙一起围观。
“小刘顾问真爱卖关子，肯定有什么说道是不是啊？”这话一听就是惯爱阴阳怪气的陈艳芬。
刘心言给她个眼神，慢悠悠对着镜子化了个口红才说：“我自己做的。样式参考了凡思折的经典羊绒斗篷，但我把长度加长，为免单调，又增加了肩章、改成双排扣。是不是有些军装的利索？”
大家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赞美，几双手纷纷摸了上来，徐月也羡慕地摸完前边摸后边：“料子真软，在外边儿走路会不会冷啊？哎哟你穿了几层毛衣啊？”
“不冷。”刘心言瘦高，多穿两层也不显臃肿。她不耐烦被摸，索性脱下来给她们亲自试穿。
所有人都以衣服为中心移动，只有徐月没走，她小声问刘心言：“小刘顾问，你做这么一件花了多少钱啊？我能不能请你帮忙做一件？”
当然可以啊，这本就是刘心言穿过来的初衷嘛，拓展客户群、扩大影响力。不过，架子还是要端起来的，她反问道：“怎么，你不先试试再决定吗？”
徐月坚定地摇摇头，“试过再找你说不定别人就来抢先了，我想先占个名额。而且，你就没有推荐过不好的搭配，这件还是宽松款，比我想买那件大衣都好看！”
刘心言笑眯眯点头，“那行，有空我帮你量下尺寸。不过得花几天时间哦。你想换别的颜色吗……”
一件斗篷引得桃乐丝全体兴奋起来。徐月也猜的没错，衣服还回来的时候又冒出好几件订单，就连今天到访的老客户白晴也追着订了一件。
还有下午过来的蓝卉宁，凑热闹要求先帮她做，手工费加倍，让排队的手下员工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起哄表达不满——谁让刘心言说了得一件一件慢慢做，一件得花好几天呢。
做老板的都有不讲道理的时候，除了老客户白晴，蓝卉宁最后谁都没让步。
店里众人：“……”
不过蓝卉宁把刘心言叫进办公室谈了次话。
“你之前怎么没说过你能设计也能做衣服？”蓝卉宁拿暖瓶倒水发现是空的，伸头朝楼下喊李庆芳，又抱怨，“早就提过换饮水机，这我不明明白白下个任务就不主动解决！”
刘心言礼貌地笑笑，等她坐下后才回答前半句：“桃乐丝是卖成衣的，不需要我做别的啊。而且我算是野路子，还没有系统地科班学习过，最近刚在打听哪里有夜校的班呢。”
她顺口把未来可能得占用上班时间（比如晚上早走一会）打个预防针。
蓝卉宁没计较这个，只拍拍桌子叫：“这还不够科班？你让学设计的高材生过来也做不出这么高质量的成品吧。”
“呃，确实还需要再学习。”刘心言谦虚。
蓝卉宁摇头叹气，拄着胳膊思考了一会：“化纤工学院……哦，今年改叫服装学院了，我认识里边儿一个老师，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夜校。正经的夜校班得上好几个月呢，好像都跟学校开学似的差不多日子才开始。这才十二月，不急。”
刘心言打听到的也差不多。
她感谢蓝卉宁的热心，毕竟这跟工作不算完全相关。谁知蓝卉宁又开口了：“你的设计稿要不要卖给我们的工厂做做看？小柳那边正说冬季款在广府难挑，把原版换成厚料子吧还有些别别扭扭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所以之前扣下三份设计稿，还走对路了呗？
蓝卉宁想买稿子，刘心言看在她挺实诚的份上（起码没跟别的衣服一样直接扒走款式）也没多计较费用问题，就直接接受了提议，按照两百块的非买断价格卖了出去。
当然，蓝卉宁和同事们的衣服还是要做，毕竟等厂里产出成品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下楼之前，蓝卉宁喜滋滋地问她要过衣服自己试穿，试着试着都舍不得脱下来了：“这件是刚做的没洗过是吧？干脆把它卖给我算了。正好晚上我跟小雯子有饭局，馋馋她去！”
刘心言：“……”
刘心言无奈，“可这是我的尺码呀。我169，比你高五六公分有了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蓝卉宁回头戳了下她的脑门，“不就是长一点儿嘛，反正宽松款也看不出啥，等你帮我做完再换回来呗。就这样吧，啊，你下楼自个借件儿羽绒服穿回家得了，还暖和。”
倒也行。
××
之后的几天，刘心言除了上班之外的所有空闲时间全部放在闷头做衣服上，连刚刚决定要试着处处的楚励行也没空在一起，顶多他偶尔来店里接下班。
杜非那边的钱也顾不得收，还是他亲自送上门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不知哪搞来的木头餐柜。
刘心言还不好意思，说好她调休的时候跟他一起出去跑的，现在又当甩手掌柜。
杜非大大咧咧地说，“嗨，这不是你调休那天我还在外地嘛，你总不能自个儿跑出去找我。而且我跟我哥们儿一块行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