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津狐狸要下班了,胡照英就游荡过去。
迎面一个年青人捧着一大捧黄玫瑰,西装革履,面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明明没见过。
亲切可人,透着一股温良聪慧、文雅安静。
胡照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酸,眼泪就往上涌。
咽了一下口水,莫名其妙。
相貌么……端正,面相……优雅的马?羊?鹿?反正应该是个食草动物,那眼神。
难道这就是真津狐狸约的人?如果就是他,胡照英心服口服,只是这人不像是主动表白的人,竟是,那就更可爱了。
但是胡照英坚持:这不是爱情之爱,而是对难得一遇的好人,一种纯粹的欣赏和敬慕。
真津狐狸下了班,这个捧着黄玫瑰的年青人略紧张的迎过去。
啊,真是他。胡照英有点高兴,又有点抵触情绪。
将来分手时,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不伤心。
好可惜,他不是姻缘。
真津狐狸接了黄玫瑰,笑的合不拢嘴,年青人陪着笑。
两个人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就算是一时谈谈恋爱,胡照英也希望是个不错的人,表示自己眼光卓绝。啊,应该说,那有自己一半儿的真津狐狸也不寻常。
又到了中午那家西餐厅,两个人落座,点餐,吃,全程两个人都笑嘻嘻的。
真津狐狸说:“姜回,咱们这是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姜回说:“是啊。我是希望这样,我想奔着结婚去,不是,是奔着一生的幸福去。”
(2)
真津狐狸说:“敢说生生世世吗?”
姜回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真津狐狸说:“可是你恐怕还没有那么了解我,就敢如此断言?”
姜回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咱们对爱情和人生的要求,实质上是一致的。”
真津狐狸噘了噘嘴,说:“还是要再了解一下。冰里、火里、地狱里,你都愿意跟我去吗?”
姜回说:“我会带你上天堂的。我跟你妈妈谈过了,她是个好妈妈,你是个好女儿。”
真津狐狸说:“你暗地里使了不少劲儿啊。”
姜回说:“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胡照英在旁边听了,禁不住一皱眉,这关系如何破?莫非缘分安排这姜回也是个精神病?当然,这不可能。
不过,分手不需要原因,只要不想在一起,就是最有力的原因。
难受会有,终于会淡漠。人就是这个样子,任何别人都只是别人,只有自己是爱的永恒。胡照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想法,冷硬的能把自己刺伤。
胡照英忽然急着想见见父母和妹妹,特别想。但是又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不知道他们没了自己,有了真津狐狸适应的怎么样。
听姜回的话,他们似乎处的不错。
耐着性子,等着真津狐狸,看他们眉来眼去,贱贱的表白。
然后,姜回送真津狐狸回到家门口,约了第二天早上来接她一起上班。
(3)
虽然明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但是胡照英在进家门之前,还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就像自己当初离开真津时一样。
只不过这时,你明显感觉到自己心理的沧桑,担心面容神色会因此改变,竟然些微庆幸他们此时看不到自己,不会拿来跟真津狐狸比较。
家门开了,妹妹跳出来,喊道:“姐姐,今天妈妈带回来你最爱吃的椒麻鸡。”
真津狐狸拿指头一戳妹妹的额头,说:“一定也有你最爱吃的风肉。”
妹妹拍着巴掌说:“有的,有的,我好幸福哦。”
胡照英心里不是滋味:有必要吗?这么热情?做给谁看?
姐妹进了门,胡照英也进了门,爸爸在收拾饭桌,妈妈在厨房。
不见面时,似乎也不是那么想。可是一见面,胡照英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抹了又落,上去紧紧的抱了个空,胡照英的泪流的更痛。
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自己只是个外人了。
真津狐狸说:“我就知道今天有好吃的,所以在外面只吃了一点点。”
妈妈说:“是姜回约你了吗?”
真津狐狸说:“是啊,你们不是已经很要好了吗?他今天约我您不知道?我不信。”
妈妈笑道:“他也不是什么都跟我说啊。我很中意姜回,你爸爸也看好他。”
爸爸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比我年青的时候强多了。”
真津狐狸撒娇的挤了挤眼,扯着椒麻鸡,大块朵颐。
(4)
胡照英的泪流不止,她有一种冲动,把那真津狐狸一个嘴巴扇出去,做回真津的真实的自己,让费明阁见鬼去吧。心里有一瞬,竟希望自己是那只真津狐狸。
若说真的放弃费明阁,又似乎不能,她想回来拯救他。
这样说来,就让真津狐狸且在人世享受一番吧。
她正在认真的看着父母和妹妹,想他们欢快也好吧,难倒他们过的不好自己会开心吗?这样说来,倒要感谢真津狐狸: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此善待家人。
放心了,放心的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胡照英抹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泪,忽然背后被人一扯,已经离了家,天风浩浩,呼啸着穿越真津的上空。
扭头一看,却是四平。
胡照英由他扯着,如此真津之行就结束了?灯火下的暖暖的一家人,繁华的现代都市,仿佛从未离开,转眼就各别天涯。能不能每世都回来探望?因了被费明阁的灵魂垂爱?
未来可期,胡照英想问问四平。
可是未及开口,已经到了仿佛来时的绝壁,四平推开,两个人仍回到了北魏那世。
四平始终扯着胡照英,此时一扬手,把胡照英用力抛出去。
胡照英打了一溜滚儿,撞到一棵树上,落了一身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