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去，他的遗体邪祟也不敢侵扰。
能侵染老头遗体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南颂：“邪祟？”
桑昱懂了她的意思，摇头道：“不是邪祟，这事……一言难尽，师姐你看了就明白了。”
两人虽然在说话，脚下却半点不敢耽搁，很快便到了门前。
老头住的厢房房门紧闭，而那些声响都是从一门之隔的屋内传出来的。
桑昱稚嫩的脸庞上神色格外凝重：“师姐小心。”
南颂闻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啪的一声拍在门板上，明明毫无粘性的一张符却牢牢粘在了门上，风都吹不掉。
桑昱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门。
若是普通人来看，这间屋子里除了比外面更阴凉一些跟其他地方别无二致，但此时在南颂和桑昱眼中，屋子里黑气萦绕，房门打开的瞬间，这些黑气像是有意识一般汇聚成一股更加浓厚的黑气试图往门外钻，只是在门口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
黑气不甘示弱，又狠狠撞了几下，门外贴着的符纸却只是尾部飘动了一下。
见实在突破不了那道屏障，黑气又将攻击目标换成了这两个站在屋里的人，桑昱见黑气朝自己涌过来，脑子里一时弹出无数句师父的教导，随即双手交握笨拙地开始结印。
南颂猛地拎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扯。
桑昱还没看清，南颂攥拳的手拇指轻弹，一个黑色的事物眨眼便弹了出去落进了黑雾里。
“哧——”
一声炙烤声在涌动的黑雾中响起，仿佛肉被烤熟了，桑昱仿佛听到里面传来非男非女非人非兽的尖叫嘶吼声，那团黑雾散作一缕一缕对人构不成伤害的黑气四处逃窜。
那被弹出去的黑色东西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昱往地上一看，这才看清她弹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枚铜钱。
难怪师父常常在他面前念叨师姐天赋异禀，是天生修行的好苗子，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铜钱竟都能被她运用到这种地步。
南颂上前两步拾起铜钱吹了吹表面沾上的灰尘，重新握在了手里，继而往黑气的源头看去，而她没想到的是，这黑气的源头竟然是床上的遗体。
南颂重重的皱起眉：“到底怎么回事？”
桑昱只好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几个月前，忽然有人求到了观里，还是千里迢迢从京城晋川赶来，称主家日日夜夜被阴魂缠身，来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家很有钱的人家，据说这家人在晋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至于为什么会放着那些香火旺盛的大寺庙和道观不求，而是舍近求远求到名不见经传的三清道观来，就无人可知了。
那人一来便捐了一大笔功德钱，老头子多番推拒不成，最后只好答应跟他去京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桑昱说：“具体的事情师父没怎么对我说过，所以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就有一回听师父提过两嘴，那家富豪的主人业障缠身，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化解的，但一般的灵师拿这个没办法，当代现存的玄学大世家大多清高自傲，这家主人赚了太多黑心钱，没有人会出手的。”
“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只能一力抗下，他说师门戒律不可违，修行之人不可见死不救……”
他话未尽，南颂却全都懂了。
老头化解不了他身上的业障，于是便只能把业障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那些黑气就是业障，业障就是冤魂怨念。
而老头是修行之人，业障太多是要命的。
南颂浑身绷的很紧，闻言转身就想走。
桑昱赶紧叫住她：“师姐你别冲动！师父就猜到你知道这事情始末会发火，师父说了，他算到了，他命数本就该尽了，以此残躯换一条人命，值了。”
桑昱声音越来越哑，年纪还小的他俨然已经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南颂慢慢重新转过身，盯着床上干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头，雪白的胡须因为生命力的流失而显得黯淡无光泽，显出一种颓败的灰色。
“他骗你的，业障这种东西，是烙印在灵魂上的。”
南颂语气沉重：“师父他最喜欢骗人了。”
桑昱目瞪口呆：“这……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