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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云啾啾垂着头,像个真正的小厮那样站在匾额下方,努力把自己抹上碳灰的脸藏在夜幕之中,目送一队带刀差役跨进教坊司的大门。

重金悬赏的榜文已经在街头张贴了好几天。

捕头不住嘴地咒骂着:“这地方都搜第五遍了,鬼知道那个下贱坯子逃到哪儿去了。”

云啾啾在她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吭声,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身价上万。在年幼的时候,就为谢家主夫这个诰命夫郎一句女儿缺少玩伴的话,他的镖头母亲就上赶着把他送进了谢府,甚至没有收一个铜板。

谢家不是什么好去处。

云啾啾在那里见多了大户人家的腌臜事,随着他渐渐长开,更是有人将歹心打在了他身上。不幸中的万幸,云啾啾从未落下在镖局学的本事,一剑便将好色的谢家二小姐捅了个对穿。

剑是从昏睡的谢府护卫处偷来的,如今就藏在他的袖子里,上面的鲜血早就清理干净。

然而仅凭这把剑,云啾啾是闯不出去的。

整个归州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万贯浮财的诱惑下,多得是人愿意把他抓进官府。除了官衙的捕快,今天教坊司还来了两路人马,一路是谢家的,另一路手腕处都带有护甲,更像是归州哪位将军名下的。

至于教坊司的黑心老鸨,但凡有一丁点可能,便拿他换了银钱。毕竟,榜上的赏银,可比楼里花魁的赎身金还要高上不少。

云啾啾从谢家逃出的时候是一个深夜。

他在谢二小姐的住处放了一把火,趁着众人救火的功夫逃之夭夭。归州是边城要地,他可没有叫开城门的本事,但若是等到天亮,谢二的尸体被发现,按照谢家家主曾任文渊阁学士的声望,城里一定会戒严。

云啾啾站在路口,怀里抱着剑,迷茫地四处张望着。城里的乞丐还在熟睡,那会是官府第一个搜查的地方,而且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他必须找个能够覆盖三教九流的地方——城东的戏班子,和城西的教坊司。

谢二垂涎的诡笑瞬间出现在眼前,云啾啾毫不犹豫地往城东走去,随后他摸到了腰间除了剑以外另一样从谢家偷走的东西。更准确些说,那是一瓶毒药。

他常常见谢二用这种药毒死玩腻的床伴。不会让人瞬间死亡,而是将人折磨地受不了疼痛去主动恳求,尽管如此,他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在中毒后活下来。

云啾啾的脚步停下了,犹豫地解下药瓶,把药倒在手心里数了数,随后猛地回头,走去另一个方向。

现在,教坊司的鸨公忍着疼痛与捕头周旋,全然不知自己根本拿不到解药。

云啾啾微微垂下眼帘,暗暗宽慰自己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脸上则挤出一些笑意,好声好气地送走这群不会花一文钱的客人。

“官娘,您慢走。”他声儿还未落,就被一个差役按住了肩膀。

霎那间,云啾啾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官府的捕快平常没多少银钱进这种地方消遣,又生怕里面的花魁名倌跟哪位贵人沾上关系,便有些不省心的借着搜查之名欺负些小厮侍从,或是拽拽头发或是扯扯衣服。但鲜少会有人对着站在门口的小厮做这些举动,毕竟披了一身官服,还是要顾及颜面的。

云啾啾好似听到了“咚、咚”的跳动声,他还听到对方嚷嚷着让他抬起头来,他当然不确定是这人是猥琐做派,还是真看破了他的伪装。

这会儿人为刀俎,他难免生怯。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努力想让自己笑得自然些,微微抬起半边脸,背着月光,用袖子轻轻掩盖住嘴巴:“官娘,您有什么吩咐小的?”

“身段倒是风流,听说那逃犯也有些韵味,不会就是你吧?”官差唬着一张脸,“把袖子放下。”

云啾啾几乎要咬碎满口银牙,另一边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上了剑柄,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脏话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官娘怎么会这样想?小的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硬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没有哪里不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手腕处和今天那路人马一样护甲。但护甲主人做的事却不是搜查,而是不容拒绝地将差役按在云啾啾肩膀上的手推回去。

做壁上观很久的捕头突然活了过来,迅速地挤到前面,陪着笑,又是弯腰又是作揖,口里称呼道:“先行。”

云啾啾不确定这人的到来是好是坏,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忽然出现的女子,年纪不大,眼睛倒是特别亮,但看人的时候跟寒冷淬过的剑一样。忖度罢,他又垂下了头,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女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好似她说出来的就是事实,“我见过他。”

云啾啾在记忆的边边角角里搜寻了个遍儿,始终没有发现这人的踪迹。

捕头闻言,倒是赶忙把手下给拽回去,也不管真假,连连附和:可不是,这小厮都干好几年了,”边说边拽着僚属往外走,“就你不认脸。再说,要是犯人,能在外面招待客人?还不跑里面躲着?先行莫气,等回去我肯定好好教人,肯定好好教……”

不多时,教坊司的门口,只剩下官靴踩在残雪上的沙沙声。

“多谢官人相救。”云啾啾又回到小厮的身份里,也不抬头,微微欠身做个万福礼,“不知官人名姓,奴家将来一定结草衔环来报。”

没有听到回答。

云啾啾忐忑地等待着,过了许久,他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在下李三径,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区区贱名,不敢烦官人记住。”云啾啾这名字是他自己取得。

他被母父所弃,不愿再用旧名姓,入了谢家,又被人轻视,何曾有个正经可用的名字?纵然有人给取,他也只想摒弃。别人笑他一只麻雀还想着展翅,他的名字就偏要青云之上,鸟声啾啾。将来若有脱身之日,他还想用这从未有人称呼过的名字过活呢。

像是斟酌词句一般,李三径寻着称呼问道:“这位……公子,此处非是长久之地,你可愿赎个清白之身?”

云啾啾当即倒吸一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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