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的想法都能臆想到。但是这句话里暗含的希冀足够把她从痛苦的自怨自艾的沼泽之中打捞出来,理智一点一点地回归,带着生命的自救的气息吞吐回到心腹。苏唯感觉自己又能呼吸、又能思考了。
“啊对了,想要摆脱现在的处境的话,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你现在的这个地方,同样存在着狙击的死角。”
语毕,就像鬼魅附身后离去,苏唯再也不能听到任何声响。
她停了几秒,缓缓靠近库拉索的尸体—谢天谢地,她终于能够直视她的死状而不至于腿软—随即弯下腰,伸手合上了那双眼睛。那双失神的眼眸里一点怨恨也没有,但带着苏唯最害怕的遗憾和释然。
苏唯注视了几秒,站起身来。
她记起来了,那个声音。
【“你是谁?”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站在你这一边。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你。”】
餐厅里萍水相逢却替自己买单的神秘女人,苏唯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那头绯红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对方发出帮助的信号,然而被她在大脑中第一时间否决。她不会再相信来路不明的东西,但是这一次,诡异地出现在大脑里的声音本身似乎就有着某种魔力,让她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或者说,她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因为除此之外,她已经找不到其他东西能够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苏唯站起身,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她能感受到自己心口还在隐隐作痛,脸上的肌肉还是麻木的,但是她的大脑已经恢复运转。
狙击的死角么?
她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手上的血污蹭到了电话的边沿,掩盖住了那上面似有似无的划痕。紧接着,她拨打了贝尔摩德的电话号码,一系列冷静的动作完成得异常顺利。
“……试探的把戏玩够了吧,狙击枪对着我是几个意思?”
话音里满是不满。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下。
苏唯静静地等着,狙击的红点落在身上,她就像毫不在乎似的。
“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巧妙,但是事成之后如果想要卸磨杀驴的话,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苏唯冷声道,“哦,还是说,因为我一直表现平平无奇,组织就想处理掉我了?”
“这么说,你是顺着我们的计划行动咯?”贝尔摩德的声音终于传来,听不出情绪,“就算在没有人告知你的情况下?”
“具体的回去再说。”苏唯答得无比自然,“不相信库拉索的死的话,你们可以派人过来核验。”
电话被她摁断。
“对于我的表现,不知道你还满意吗?”苏唯自顾自说着,“藏在某个角落里,姗姗来迟的FBI王牌先生?”
一秒,两秒,三秒。
赤井秀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你的观察力真令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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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苏唯,已经和初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赤井秀一静静地端详着她。初见时那强作镇定的青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明明才过了不久,女孩的眉眼已经镌刻了些许忧郁,她变得更加从容冷静,却缺少了几分原来的生气,脸上丰富的表情也全然被收敛起来。如果说之前还是个孩子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完全就是大人了,不,准确的说是组织的人。
赤井秀一一眼就看出,组织成员的身份,短短几个月来却真正改变了她,使她具有了某种独特的气质。冲他喊话的时候,她嘴角是上弯的,像是自嘲,这使得那张还没有完全掩去悲恸的脸硬生生多了几分冷酷的意味。
她明明没有见过他,却能毫不犹豫地道破他的身份,并且对赤井秀一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丝毫不惊讶。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果真是狙击的死角啊。”苏唯喃喃。她朝着声音的源头偏了偏视线,尽管如此,她也只能看到对方背着的枪落在墙上的影子,“你来了多久了?”
她没有问出口,库拉索死的时候,你在不在?你究竟旁观了多少?
对方没有回答。
“活着的库拉索,和死了的库拉索,究竟哪个价值更大?”她又问。这话问的很生硬,就好像她突然不习惯怎么说话了一样。
她用的词是“价值”。
赤井秀一眼波微动。
“哦,抱歉,是我忘了,”没等回话,苏唯自己先笑了,“那枚子弹瞄准的是我。”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他问。
苏唯本身并非他此行的目标,加上对方现在立场不明,他无意与她为敌。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才对,赤井秀一先生。”她靠在墙上,闭着眼,“在这里,狙击的死角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你只能给在我离开后才能找到机会脱身。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琴酒,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赤井秀一的声音淡淡的,“忘记告诉你了,你同样也在我的狙击范围内。”
“那你开枪吧。”苏唯笑了。
他没有动。
一旦他选择开枪,那么这里埋伏着其他人的事实就会彻底暴露在组织那些家伙的眼前,赤井秀一没有易容,很难在完全掩盖自己身形的情况下逃离。
更何况,正如她所说的,“价值”。
她活着的价值显然比一具尸体高,苏唯本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在她明确地表露出自己知道赤井秀一存活的情报之下。
说来荒唐,眼前这个女人坦荡地将自己暴露在双方的狙击范围内,却没有一方选择开枪。
“你想要什么?”赤井秀一直截了当道。
“我想要你的承诺。”苏唯压了压声,语速飞快,“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以后会把我的情报分享给你,但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会给予帮助。”
果然刚才对电话里喊的都是托词。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交给组织换取信任,这能够更快地解决她眼下的危机,但是她却反而以此寻求他的帮助。
她的立场不在组织。在某种程度上,对方意外地信任他,不,应该说,是熟悉他的处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