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先等等……”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到有人道:“那你们知道吗,这海珍珠虽然是驸马献给皇上的,但其实却是安家的那位公子从北仑国师的手中抢回来的。”
“哪个安家公子?可是前不久刚被大理寺下狱的那位?听说因为不愿娶那家道中落的袁家姑娘,他将其先辱后杀,然后躲到了南和县做捕头以避风头,在外逍遥快活了许多年才敢回来。结果这刚一回来便被圆智大师给认出他当年做了伪证,这才被下了狱,当年的那件凶案也才水落石出,难道他也与那海珍珠有关?”
“是啊,听说他为了找到云相国的罪证,曾经只身潜伏在北仑国数年,好不容易才从国师府拿到了海珍珠呢。”
“真的假的?一个如此残忍无道的世家弟子会做成此等大事?”
“皇上可是在装着海珍珠的盒子里找到了他去北仑国的证据,听说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他如何取得海珍珠的过程,不会错的。而且皇上在听说他被下狱后并不相信他会犯下那种案子,亲自叮嘱大理寺要查个清楚呢。”
“说不定那也是一桩冤假错案,你们没听说吗,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个指证他的安家下人,那厮早就对自家公子的未婚妻子心怀不轨,瞒着主家将她接出狱后直接带到了郊外,胆大包天地先侵犯又杀人。你们想想,若非他自己是凶手,怎会好端端地要出家去?还不是听说他家公子要回京,心里有鬼才急匆匆地去做了和尚,而且临走前还将那些死者遗物藏在了主家,指不定那时就准备好栽赃嫁祸了呢。”
“可人证是圆智大师啊,人家可是高僧,怎么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
“那安家公子又为了找回那珠子在外漂泊了这么年,相貌有些许变化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圆智大师年岁也不小了,看错了人也情有可原呀。”
“这么说倒极有可能……”
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放松,陈中泽知道她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她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朝庭知道那海珍珠是咱们老大找到的了?”
这一次,心下轻松的她没有再拒绝他,而是站起了身,道:“边走边说。”
一掀起厚重的棉门帘,冬日的寒风便裹携着雪花飘落在了身上,让人不由精神一振。
想起这阵雪初落时,还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清晨。
那时,云向迎的马车正向宫城出发,马蹄刚起,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以为又是叔父派来的刺客找来了,早已习以为常,眼也不曾抬一下,心情沉重地只等着手下将不速之客处理过之后再继续赶路。
但马车外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反而传来了唐壬奇略有惊讶的声音:“二爷,是许捕快。”
马车中的他蓦然抬头,既惊又喜,哪怕在前一瞬间自己还在因她之前决然又冷漠的话而黯然神伤。
立刻掀起了帘子,他看见穿着单薄的她站在朦胧稀薄的清雾中,发丝睫毛上颤着细微的雪花。
原来下雪了。
他从未不觉得雪景有多美,但此时却觉得那漫天的细簌雪花比漫山遍野的灿烂花海还要夺目。
她站在车门旁,手中紧握着一个红色锦锻盒子,抬眼看向他,目光透着肯求:“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不可以?”
也许是因着在风雪中挨了冻,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真诚而柔弱。
有雪随风落在了他的额间,冰冰凉凉地。
不由得心头一动,他很清醒,又似有微醉。
还未问清楚,他便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会同意。
“我之前将陀螺拿走,是想留个念想,毕竟这是我哥哥唯一留给清儿的东西,但是我刚刚突然想到,这陀螺本就已经坏了,给了清儿又能如何,还不如物尽其用。”她抚摸着手中的红盒子,似有不舍,语气诚肯地请求他道,“我想借它替我哥哥伸冤,你可以帮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虽不如一般女子娇柔纤弱,可他却没有丝毫回绝的意念。
“他同意了?”陈中泽惊愕问道,“你将老大找海珍珠的日录藏在了那盒子里,他竟也没有检查吗?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竟敢让云向迎吃这种亏,他怕是要气坏了。”
当年安川去北仑时,曾照着他父亲的吩咐将自己寻找海珍珠的过程简单地每逢几日便一记,后来他将那张日录留在了安家,而之前安家发生变故后,安子睿便将安家的文书都转移到了洛瑶的那个院子里,她便是在那里找到安川的那份日录的。
虽然上面的内容颇为简要,但她也能从中读出其中的艰辛与危险,一览通篇使人动容。
既然海珍珠是他找到的,那这份功劳本就应该为他所有,只是珠子最终落到了云向迎的手中,他自然不会在皇上面前主动提及此事。
“那盒子本来就是他的,他觉得我将陀螺和盒子还回去只是为了哥哥,并没有多想,故而没有亲自查看。”她默了默后道,“是唐壬奇检查的,他看到了藏在盒底锦锻下的日录,但并没有声张。”
意外之下,陈中泽道:“这么说来,唐壬奇还算有些良心,当年他进衙门,可全靠老大提携。”
“我也只是一试,并不能保证不会被云向迎发现,”她歉疚道,“这次只怕要连累他了。”
“他这么做全凭自愿,你不必自责,说不定云向迎并没有发现他给咱们放了水。”陈中泽安慰她道,“更何况如今云向迎正是用人的时候,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大不了以后我见了他少揍两拳便是。”
她勉强一笑,道:“其实将日录藏在里面只是第一步,倘若没有柳夫人找到愿意提醒皇上里面还有日录的大臣,这件事也做不成。”
“虽说如今朝堂上因着云相国的只手遮天而乌烟瘴气,但到底还是有忠臣良将在的,”陈中泽道,“晨时我逃跑时是言郎中帮忙的,他说他有门道能帮我们向老大传话,我与他约好了,以后有事可以去他的住处找他。”
“他也在京城吗?”她略有惊讶,“我还以为他离开南和县后又去做游方郎中了。”
“他说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也不知是何事。”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