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自己去冒险。
为此,他还特意编排了一个借口,让崔老汉特意又买了一副长梯,他觉得,为了这样难以启齿的苟且之事,他能做的最多便只有这一件。
许长恒原以为,顺着梯子爬过两道高墙与对方私会的人原应该是唐自华才对,毕竟他是男子,行动更方便。更何况,秦英那般自恃清高的性子,只是不甘寂寞而已,并非真的是放荡风流水性杨花,不该是个会为了私会情郎而爬梯翻墙不顾身份地位的女子。
可让她意外的是,为了唐自华,秦英似乎并不介意。
“我那时想,若她不来,那便算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扒他人的墙头,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我此生都不会做。”唐自华的唇角浮现出几分不屑与怜悯,“我原以为,她定然也不会同意的。那个女人,无论题诗还是作画,骨子里都透着清高孤傲,更何况,以她的出身家世,又怎会为了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穷书生而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可是,她真是怕极了我会不要她,竟然真的过来了,而且如约而至。”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地声称自己不信她会赴约,可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也是希望她会出现的吧,毕竟,若是没有抱着一丝希望,他也不会冒险去试。
但他想,若是她不来,最多不过是将过去的一切化作如云烟般的往事,可她若来了,那便是新的开始,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当她一边提着衣裙一边沿着梯子狼狈不堪又小心翼翼地从墙头上慢慢下来的时候,分毫没有一丝织女落人间的出尘飘逸之美,但只看了那慌乱人影的一眼,哪怕她是如约而来,不早也不晚,他便想,她终于来了。
就像是等了千年万年,一刻再也等不及了似的。
其实,哪怕在她提出相见之前,他也曾幻想过,若是当真与她见面,他们定然如彼此知己,有说不完的诗,有作不尽的画,哪怕她或风情万种或绝世倾城,他都会对她止乎于礼不会越矩。
可事实上,在她从梯子上下来跌到自己怀中的时候,他便知道,他一直都高估了自己,他根本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做不到对她不动情不动手。
第一次相见,他们便缠绵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便再也不可收拾。
若是他在西平街,只要拉一拉那个铃铛,当夜,她必会出现,而他要做的,便是将梯子安排妥当而已。
只需放好两把梯子,便有女子对自己投怀送抱,还是那个即便家业昌盛时自己也不可能得到的女子,他根本无力抗拒。
“是她先行勾引我的,若非是她如此坚持,我也不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唐自华深深地长叹了一声,仿佛只是回想那段往事,便已然用尽了他的所有精力,“她是个祸害,害了她自己,也害了我。”
纵然之前对秦英并未有什么好印象,但听他这么说,许长恒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即便当真是她对你投怀送抱,但若是你不愿意,难道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强逼你不成?”
唐自华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道:“她虽不能强迫我这个人,但却强迫了我的心,难道不也是在逼我吗?”
简直无稽之谈。
“回她画作的人不是你吗?答应与她见面的不是你吗的?想了法子让她过来的人不是你吗?与她私会的人不是你吗?”她觉得他可笑至极,道,“人的手脚长在外面,被人绑了尚情有可原,可你的心长在里面,也能被人强迫?那你怎么不说,你还强迫了她的心,所以她的手脚才忍不住来找你的呢?”
一直不愿承认自身有错的唐自华无言以对,过了半晌后还是喃喃道:“我并未强迫她,都是她自己情愿的。”
但他的语气中已然多了几分心虚。
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然懒得再与他分辩,安川才问他道:“那唐公子是何时她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