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莫采兰家里去了,公子知道的时候可是大吃了一惊,二话不说便骑马出了门,我还从未见过他出门这般利索的,”安子睿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迟疑了一下,耳根微红,主动略过了自己被蛇咬的那一段插曲,如实道:“捕头找到我的时候,我恰好昏倒了,故而只能留宿在……”
安子睿神色一变,担忧问道:“你昏倒了?可有大碍?”
“无妨,已经请郎中瞧过了,说是过于劳累,歇歇便好了。”
“也没瞧你干过什么重活,竟过于劳累,看来这动脑子也是伤身的,以后少皱些眉头,”他稍稍放了心,又问道,“既然如此,怎么不在那里歇上一夜再回来?”
她尚未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我看公子的样子是直接去了后花园的,而且并不意外在那里找到了莫采兰的尸体,你们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故而才想在下雨前赶回来的?”
她颔首:“的确如此,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他摆了摆手:“倒也不算迟,我们也是刚过来不久,更何况云家的人能在下雨前发现她的尸体着实是大幸,否则又多了一桩谜题。”
她稍一犹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他先了一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场火和夜明珠是吗?放心,公子已经吩咐去查了,总会弄清楚的。”
她的确想提这件事,但看来,安川也早就怀疑了。
“好了,说好不提案子了,走吧,先回客房,把东西都带上,明日还有的要忙。”拿起从这里搜到的莫采兰的遗物,他站起身来道,“公子特意嘱咐了,不许你熬夜。”
她也站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那捕头呢?”
没有留意到她暗藏在神色里的关怀,安子睿随口道:“公子还忙着呢,不过云家怎敢不准备他的房间,放心吧。”
外面的雨仍在哗哗下着,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为了保护物证,也为了查案方便,衙门的人今夜要留宿云府,云家也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客房,每人一间。
那院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布局却像极了客栈,看样子是特意为了招待外客而布置的。
等赶到客房的时候,她的衣裳已然湿了不少,好在夜色很深,灯笼也照不透,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异常。
有当值的下人与丫鬟将他们引到了各自的房间,但安子睿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只是在推开房门后探着身子往里瞧了一眼,然后立刻跟上了她,并在她抬脚进屋前将她拦了下来。
“我先进去瞧瞧,”他语气随意道,“你先在外面等着。”
他将对云府的怀疑说得明目张胆,随行的丫鬟与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等着。
虽然觉得他过于疑心了,但她也知他是好意,便也乖乖地听了他的话。
但让她意外的是,安子睿刚进门去,便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
她担心里面出事,也顾不得太多,刚要进去,却又见安子睿平安无事地退了出来,但脸上的讶然却十分明显。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他将目光望向站在她身后的引路丫鬟:“你们云府的男女客房都在这个院子里?”
那丫鬟愣了一下后答道:“回官爷,这是男客院,女客院在隔壁。”
他皱了眉头,问道:“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奴婢只是引路的,若是里面有何不妥,奴婢去唤人……”
“罢了,也不必麻烦了,”打断了那丫鬟的话,安子睿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露同情,低声劝慰她道,“公子交代了,咱们是来做客的,故而要客随主便,你便委屈些吧,不过也还是有些好处是我屋子里没有的。”
言罢,他抬脚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他虽莫名其妙,但她很快便明白了。
这间屋子的厅堂虽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但进去后便能瞧见里面的摆设的确当得起安子睿方才的那一声惊叫。
因为洞门珠帘后的寝居一看便是女子闺房,而且里面还放着一个已经添了热水的浴桶,上面还撒着姹紫嫣红的鲜花瓣,随着腾腾热气散发出怡人的香气。
她险些窒息。
直到后面传来关门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如同山贼般粗鲁地拉开了已然半关的门,又做贼似地低声问那引路的丫鬟:“敢问姑娘,怎么让在下住个女子的屋子?”
那丫鬟不惊讶又无辜:“奴婢不知,只是负责引路而已,若是官爷不满意,奴婢这就去请管事的姑姑过来……”
这句话与她方才回安子睿的别无二样。
许长恒这才想起他在走之前安抚自己的那番话,只好道:“不必麻烦了,姑娘请便。”
无论安排这些的人究竟是刻意还是无意,如今她人在他人屋檐下,便不好挑三拣四,更何况这还是安川嘱咐过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锁好门进了屋。
在厅堂站下,她看着珠帘后的粉被红帘花瓶浴桶,竟有些愣了神,半晌后才缓缓抬起了脚往里走去。
算起来,她已经有五年多没有踏足过这样充满少女气息的屋子了,饶是在家里出事前,她的那间屋子也远没有这般精致好看。
她的目光里渐渐浮现出了几分惊羡与欢喜,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床头的矮桌上端放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一件崭新的衣裳,是如桃花般耀眼又明亮的粉色。
她蓦地清醒,眼前的这一切不仅不是自己的,而且还很可能暗藏着什么算计。
这里既是男客院,那为何偏有一间女子客房?而且这些浴桶毛巾又是谁来安排的,那粉色衣裳又是何意?
她不得不想到云向迎。
思及他之前看自己的目光,不知为何,她蓦地打了个寒颤。
难道他当真知道了什么?!
可不应该啊,连安川如今都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世,他又是如何知晓的?毕竟云家虽势力不小,但若抡起查人断案来,安川绝不会逊色分毫。
难道是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了什么破绽?
可除了那一次在他的药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