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刚一出门便遇到了麻烦。
先是原本应在对面客栈的潘柏不见了踪影,而当她们刚转过一条小巷子时,许长恒便警惕地意识到有人在跟踪她们,然而还是晚了些。
正在她试图拉着吴映雪向人多热闹的大街上跑去时,几个身形健硕的大汉从巷子的四周聚拢过来,一看便不怀好意。
她紧紧地拉住了想要有所动作的吴映雪,站在了她的前面,压低了声音道:“莫要冲动,不要喊叫,保住性命要紧。”
为首的一人面不改色地一招手,几人一拥而上,将她们套进了麻袋之中,而后又丢进了一辆马车里。
麻袋里空间狭窄,有些许光线透过缝隙钻了进来,虽然在里面只能缩手缩脚,但因着没有被绑住手脚,许长恒还是艰难地摸索着找到了怀惴在身上的匕首,并在确定马车里无人后在麻袋上小心地戳出了一个小洞。
这是她这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却是第一次真正地派上用场。
而后,她透过小洞看到了旁边的麻袋,低声地唤吴映雪:“没事吧?”
吴映雪低低地回了她一声,问道:“我们怎么办?”
小心地挪了挪身子,她通过那个小洞看了一眼马车的门帘,道:“有两个男人在赶车,他们都有刀剑在身,只怕我们逃不出去,只能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喊叫,莫要激怒他们。”
马车一路颠簸,过了许久才悠悠停下。
有人将她们抬进了一个院子,上了楼,关了门。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解开了麻袋,赞叹道:“今天的货倒是听话得很,竟然没有丝毫反抗。”
已经藏好的匕首的许长恒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向了身边的吴映雪。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靠近,直到紧挨在一起后才看向了站在她们面前的人。
面前站着两个将她们绑来的汉子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
那女子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走的有几分失望:“乖是挺乖,只是长得不行。好在不是咱们的姑娘,只是人家要借个地方而已,去,请贵客上来吧,就说人带来了。”
说着,也不理她们,她甩着帕子扭着腰肢便走了。
随着啪地一声门被关上,吴映雪蓦地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抓住了她的手:“楚儿,这是怎么回事?”
浓郁得刺鼻的脂粉香气,华丽奢靡的装饰布置,她很快将屋子里看了清楚,道:“我去过相似的地方,这里怕是青楼妓馆。”
因为眼前的一切无疑与花茶坊和春明班有异曲同工之处。
吴映雪讶然不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站起身去开窗子:“那些人像是这里的打手,但听方才那老鸨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指使她的。”
窗外有风声,听起来极为僻静,不像是热闹的街道,而窗子却是被封死的,根本打不开。
即便知道门口定然也有人把守,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的一刹那,突然她眼前一亮,竟是有人先行将门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一身华衣贵服,开门的瞬间衣袂翻飞,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像在一眼便能将她看穿一般。
她不由得怔在原地。
竟是云向迎。
但不止是他,因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赵宣朗。
神色淡然的云向迎一脚先踏进了门,拎着一个鸟笼的赵宣朗识趣地紧跟其后,主动将门关上后才小心翼翼地指着她对云向迎恭敬地道:“驸马……不,二爷,就是她说的,若非是她挑唆,小爷我,不,是小人我怎敢找到公主府去……”
原来这赵宣朗竟当真蠢到去找渝心公主告发云向迎,而且还被他抓了个现形。
她步步后退,最后在吴映雪前面站定,冷静地看向了云向迎。
虽然这一次看似是因赵宣朗而起,但她心中清楚,她迟早有这么一天,毕竟之前她曾当着他的面将安川寻找海珍珠的日录藏在了他呈给皇上的盒子里。
只是,不要连累吴映雪才好。
云向迎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话却是对赵宣朗说的:“听说,你对她动手了。”
赵宣朗并没有听出他声音中暗隐的怒气,还以为他要夸赞自己,忙不迭地主动邀功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小爷……不,小人连衣裳都脱了,若非突然冒出了一个大麻烦,这丫头小人早就收拾妥当了,断然没有让驸马爷……不,是云二爷再出手的道理……”
不动声色间,云向迎却神色渐冷,蓦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跪下,道歉。”
“对!”赵宣朗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她,带着小人得志的猥琐对她怒斥道,“还不赶快跪下请驸马爷……不是,二爷恕罪!”
云向迎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凛冽地斜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听起来平静无澜:“你,跪下。”
听清楚的赵宣朗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惊愕之余却连一个字都不敢问,双腿一软,立刻在他锋利的目光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他就要磕头。
云向迎却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跪错人了。”
赵宣朗身子一僵,也不敢抬头,直接转了身子对着她连磕了几个响头。
她不由皱眉,也不知他对赵宣朗做了什么,竟让这个本就傲慢自大的侯府公子如此听话。
见她面露嫌恶,云向迎淡然开口:“行了,滚出去,下不为例。”
只短短一句话,却让赵宣朗如得大赦,放下手中的鸟笼后感恩戴德地落荒而逃了。
等身后的门又被关上,云向迎才看着她温然开口道:“三天吧,我会让人砍了他的双手,为你报仇。”
鸟笼中的小鸟发出“啾啾”的清脆叫声,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也许只有他才能以最随意的语气说出这最骇人的话,就像是告诉她三天后晚上要加菜一平常。
她的脑海中不由闪过当初重图被他逼得在云食楼跳下的那一幕布,恐惧与抗拒油然而起,心头不由一紧。
知道他定然会说到做到,她忍下了心中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