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长公主可真敢提,至今只有尊贵无比的二公主能进出学宫。众人为沈念捏把汗,偷偷瞄了眼宣德帝身旁坐着的皇后。
皇后唇边笑意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而小公主眼睛瞪大,猛地坐直身子,忘了要装病这回事。
沈念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学宫哪里是她是想去就能去的,连自己都没这个权利。
荒唐!简直荒唐!
她这简直异想天开,父皇定然不会答应!
尽管话说得很肯定,但小公主心跳得很快,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安。好像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沈念,就没什么不能实现的。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宣德帝声音沉沉。他望向下面这个极不熟悉的女儿,心绪复杂。
沈念眸光如常:“父皇,儿臣想求一个进学宫的名额,还望父皇……成全。”
三皇子身旁的谢世子难得看戏,唇边带了丝笑,抬眸看向殿中站着的人。她面容平静地看向宣德帝,眼底像堆着积雪,没有丝毫慌乱。
这位长公主……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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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悬挂枝头,草地上一只兔子竖着耳朵,眨眨眼倏地跑向了别处。昭阳宫内灯火昏黄,窗纱上照出两个身影。
“念念她真的跟陛下这么说的?”
“回娘娘,千真万确。殿下说她想进学宫跟随许太傅读书,而陛下他……他最后答应了。”
闻言,徐嫔捏紧手中丝帕,呼吸声都轻了许多。良久,似有一声叹息,她摆了摆手让杜嬷嬷退了出去。
夜风从微敞的窗户外漏进来,烛火摇动。
“母妃,是阿姐出了什么事嘛?”沈峤揉着眼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徐嫔看到来人,悬着的心安定下来,走上前搂住来人轻声叹息:“峤儿……”
“你阿姐无事,一切都安好。”她笑着摇摇头,用手轻抚摸着沈峤的发顶。
徐嫔望着清冷的昭阳宫,身旁的桌椅早就破损,内务府的人却久久不来修理,呛人的炭火时不时会灭掉,一晚上都睡不好。她从前不在意这些,可以做到不争不抢,但现在念念和峤儿要长大了,也会有想要的东西。
作为母妃,她不愿让儿女受丝毫委屈。
春日宴结束,沈念回了昭阳宫,一夜好眠。但宣德帝答应她进入学宫的许诺却像一枚石子丢进湖水,激起层层涟漪,搅得后宫中许多人都没睡好觉。
再过几日,沈念就可以正式进入学宫。不仅如此,宣德帝还赏赐了许多东西,命宫人搬到进鲜少有人踏进的昭阳宫,还带去许多宫女侍卫。
次日,沈念一觉醒来发现昭阳宫焕然一新,殿内添置了许多新东西,还有内务府派的人敲敲打打修那破旧的桌椅。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一排宫女齐齐行礼。
这都是宣德帝下令赏赐的人,内务府见这位公主要进入学宫,还是陛下的亲口允诺,便火急火燎特地选了几位做事麻利的宫女送来。
论见风使舵,内务府都是人精。
沈念来了兴趣,在她们身前来回走了一遍,随后走到徐嫔身边,出声问:“母妃,您看这些人,想留下哪一位?”
“既然是照顾你的,那就你来选,只要是念念选中的,母妃都喜欢。”徐嫔想着,念念挑选自己看中的带在身边也欢喜。
沈念颔首,转身走到穿着粉色宫裙的少女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沈念问。
“啊……哦哦……回公主殿下,家里人都唤奴婢小月,殿下可以唤我小月,当然也可以唤我月儿,或者时月,又或者……殿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秋时月方才在出神,一时被点名来不及反应。
“噗——”
身边的宫女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时月这人在内务府就是个活宝,偶尔做事迷糊,整个人显出憨憨的傻气。
沈念唇角扬起,点点头道:“好,就选你了。那……小月,你一会儿随我出趟宫。”说完朝时月眨了眨眼。
时月整个人呆住了,这位公主简直好看又可爱,她喜欢!
沈念想,这昭阳宫冷清惯了,多个话多的人,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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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街头,叫卖声此起彼伏。酒肆的酒香飘进马车内,一双修长的手挑起帘子。
这是沈念第一次出宫。大周王朝是一个架空朝代,民生相对繁荣,除了偶尔向天启朝征战,平时百姓生活还是舒适的。
大周民风开放,开国女帝沈长清在朝中设立了女官职位,开放女子从商,所以街头有来往的女子。
宣德帝赏了一笔钱,沈念准备置换成物品,给昭阳宫添点东西。
“公主,我们接下来……啊不,小姐我们已经买了上好的银骨炭,接下来要去漪香阁购置些衣物。“时月说错话,吐了吐舌头。
“好,那就先去漪香阁。”沈念放下帘子,看向她和一侧的侍卫长风。
徐嫔不放心她单独出宫,特意选了侍卫里身手最好的长风随同。
手中的银两不算很多,再买些东西就要回宫。忽然,马车突然刹住,时月的头不小心磕到了车壁上。
“啊嘶——”时月稳住身形,揉着脑袋尖叫:“啊,公主你没受伤吧?”
抬头却见沈念已神色不善地看向马车外,此时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衣服破烂,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倒在地上一脸痛苦地吼叫。
看了那人少许,沈念嗤笑一声:“呵。”
真是稀奇,她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长风立刻出声道:“小姐,臣下车去把那乞丐处理了,小姐你……”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念起身走出马车。
马夫准备还没来扶她下马车,沈念就自行跳了下来,淡青色裙摆划过优美的弧度。
那乞丐本就在嚎叫,好像他的一双腿已经断掉了,这会儿见到从马车内下来的是位妙龄少女,嚎叫声更大了。
乞丐张九本想着讹点银子就走,这下可好,撞上一位娇滴滴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