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眼里都是脆弱和不甘，前一秒的气盛，这句话就变成了沙哑。
祝余眼里发酸，她不懂为什么家庭幸福的穆千野在平日里就像是缺爱一样，总是不敢付出，或许，她也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穆千野，抱歉，我想我们回不到最初了。”短短的几秒钟，祝余好像经历了一场陈年旧疾刮骨疗毒的过程。
回不到从前了。
从前的他们只有学习这件事，对未来有着朦胧的期许，对彼此有着无条件的依赖。
现在的他们，只要抛去兄妹这层假命题，注定渐行渐远。
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攥紧，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心里那颗萌芽就在那里，上面被扣了无形的罩子，找不到生存的必需品，他隐约意识到，也许他会终将失去。
他突然安静了，静静的看着祝余那平淡的目光，这是一种很陌生的目光，没有倾慕，没有崇拜，没有光芒，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他突然想起，学校论坛里她和王健相处自然的笑，游戏时彼此合作的默契，努力奋斗时的光芒四射。
他又想起春节那天，他在楼下看到的陌生男人和她一起买菜回家，她看那个男人时很自在，很大方，很自信。
这些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神情，哪怕他们相识相伴很多年。
一盆冰水在寒冬腊月中迎头直下，让他灼热发烫的思绪骤然清醒，他终于认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
是不平等啊。
他从未考虑过平等，他想控制她，他想让她只能看到自己，在他还没有相信爱的时候。
她长大了，想要展翅高飞，自然要先割去他这个时不时禁锢她的绳子。
一个直白又残忍的真相摆在他眼前，他看清了过往那些点滴。
上一次他对她说能不能等等他，其实他心里是揣着笃定的，笃定他不会被拒绝，可他忽略了祝余最后那丝若有似无的笑，那是了然他不会选择和她牵手。
再上一次，是祝余不告而别，如果那时候他意识到了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那一切会不会改变。
不，不会，还要更早一些。
她在第三次告白的时候呢？他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喜悦和娇羞，若是他没有作死说后半句话，那他们现在会不会幸福？
不，不会，祝余日记中写了，17朵黄玫瑰，好聚好散。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在蓄谋一场有仪式感的离别吗？
源头在哪里？他突然看不清来时的路，也想不起曾经说过的话。
一向骄傲又自负的穆千野何曾出现过这种迷茫，他像是闯入异世界的懵懂小兽，茫然四顾，不见所念。
穆千野没继续纠缠，对，他用的是纠缠。
或许，他们确实需要走远看一看对方。
他不愿意相信靠激素分泌的爱情可以永垂不朽，或许今日他爱了，明日就不爱也说不定。又或者，他不认为自己拥有爱人的能力。
有些距离，一旦越过，便再无转圜之机。
钢筋水泥中的月色静默，他突然想起那天带着玫瑰香气的迷情，他的心跳也是乱的，同时带着心慌和不安。
现在她放下他了，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哪怕减少联系，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失去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