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铁青,“杜大人,空口无凭,若你今日拿不出证据来,便是有人护着你也不行,到时休怪本王翻脸了。”
“来人,呈证供。”
随着杜乐然的一声令下,有侍卫捧着一沓纸件出来了。太监走下阶梯接过来,端着呈给皇帝。
一时间整个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屏住呼吸,耳中全是翻动纸张时发出的摩挲声。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皇帝很快就翻阅结束了。
众人俯首帖耳,等待皇帝训示。
半晌,皇帝开口道:“将平霁王暂且羁押在王府,没有朕的手谕不可踏出王府半步。此事需彻查,交由邢部调查,太子督办。”
皇帝说完起身,又追了一句道:“此事尚无定论,不可妄议。退朝。”
平霁王心知肚明,皇帝对自己有了想法。自古封王朝觐不得久留,他今次大张旗鼓而来,已是触了皇帝忌讳。加之别有用心之人从中兴风作浪,不免更叫皇帝心生隔阂。
他冷眼看着皇帝由太监扶走,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没有开口。
大臣们三三两两互换着眼神,都习惯了谨言慎行,再多的话到了嘴边,也都抿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内心里的海浪已滔天,大家脚步匆匆,都急着出宫共商大事!
杜乐然一看陛下就这样三言两语打发了此事,一时之间心里没底,这算怎么回事?平霁王毫发无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吗?得罪了平霁王哪里有好果子吃?陛下不撑腰,他才开始怕了。
忙拦下太子,行过礼道:“殿下,恕臣僭越,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晋修随他走至稍偏点的地方站定,阳光斜着照来,将二人拉出长长的黑影来。杜乐然想的明白,侄子已长大,却有个重权在握的叔叔在旁环伺,谁不忌惮?既然已挑了平霁王下手,除非将其置于死地,否则没有别的出路。现在不与太子联手更待何时?
“殿下,您是否需要过目一下口供?”
太子眯眼看他,“本王看不得那么多字挤在一起,你直说无妨,都问出来什么了?”
“据黑衣人交代,那夜是奉了平霁王的命令作乱,明知皇上交安保任务交付给您,为的就是叫您难做,他才好在陛下面前参您一本。”杜乐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可怜啊,竟还连累了相爷家的千金惨遭不测,唉,红颜薄命,她与殿下的婚期将近,这下可好,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方才微臣瞧见冯相求见陛下,定也是为此事来的。”
说着哀哀戚戚看向太子,见他面无表情,心道也是,这相府千金自幼被送去守皇陵,在三生殿里一待就是十几年,别说与太子殿下,就是与自己的父母娘亲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才是。要怎么说才能打动太子呢?
就在他绞尽脑汁费劲思量之际,太子开口了。“若真是皇叔所为,杜大人,这算得杀妻之仇吗?”
“算,算,当然算!”杜乐然连忙点头,深怕晚了太子就改变主意了。
太子垂眸看着手,缓缓掸了掸袖口上褶皱,慢声道:“法不容情,杜大人方才说得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杜大人且放心,本王不会因牵扯到皇叔而怪罪于你,相反,本王还要感谢你,叫本王认清了事实。”
杜乐然大喜,“殿下如此胸怀,乃江山社稷的福气啊。”
打从心底,杜乐然是愿意这个太子继位的。他话极少,做事也不酷戾,耳根子极软,偏听偏信不说,最近还在闹些风花雪月的绯色事迹,足以见得心思不深,容易哄骗。连自己如狼似虎的皇叔都不懂得设防,日后只需投其所好,不怕失宠!自己表妹的路太险恶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还事小,若事情败露,是要诛连九族的!
他的心思摇摆不定,有时悔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有时又沉浸在国舅把持朝政的幻想中喜不自禁,哭过笑过,几近疯癫。
太子欲走,“本王要求见圣上,你出宫去吧。”
杜乐然还在期期艾艾。
“对了,此事王小将军哪里可去过?”
杜乐然一脸茫然,太子却不再多说,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