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么想着汪泉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问丁越:“丁助理,沈总到底是有什么事?”
丁越在沈月渠身边多年,识人眼色一流,见汪泉面色从刚刚的欣赏满意一下子变得紧张不豫,立马安抚道:“汪小姐请坐,您不必担心,我确实是受沈总指示邀请您,也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单纯想带您参观一下这栋房子。”
得到对方这么坦然的回复,汪泉稍微放下点心,见丁越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又邀请她入坐,她便挑了个较远的位子落座。
“这个房子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我参观?”汪泉虽然喜欢这里,但也预感不太好,尤其丁越一直打谜语,很烦。
“您对这里满意吗?”丁越仍是问。
“满意,一百二十分满意,所以呢?你要送给我吗?”汪泉耐心有限,更讨厌对方把她当傻子耍得团团转。
“是的,只要您喜欢,”丁越客气又爽快地回复道,完全无视汪泉话里的刺挠,还很严谨地表示,“不过不是我送您,是沈总送您。”
???
沈月渠许久没见,上来就要送房子?
就因为她借了电话给他女儿?
这是什么中东土豪戏码?
该不会等他死了还要感谢自己借手机的善举,留一份遗产给自己吧?
而且,是送使用权还是产权?汪泉甚至分心想了一下实操性……
这真的不能怪汪泉,她身边都是辛辛苦苦还房贷的人,即便自己收入尚可,也负担不起申城非人的房价,她完全不想累死累活,就为在这密密麻麻的高楼窗口里拥有一束属于自己的,需要还贷几十年的灯光。
那不是家,是牢笼。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拿着个市中心大院子小洋楼要送人,这也太离谱了。
就算卖了她也买不起啊。
等等,卖了?……
汪泉脑子里疯狂发散思维,嘴上仍是镇定:“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丁越沉默几秒,整理了措辞后开口:“汪小姐,今天沈总本来是想跟您谈的,他说久未见您,为了表示诚意必须亲自到场,但他实在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所以让我代为处理。这处房产是沈总亲自挑选的,觉得您应该会喜欢。沈总向来慷慨大方,从不亏待身边人,只要您乐意,不论以后工不工作都能生活无虞。不过沈总也希望,他想见您的时候,您最好都在。”
丁越委婉的把话说完,仍是没有拿出包里条件丰厚到能让汪泉瞠目结舌的合同,他知道汪泉跟沈月渠有过好几次交集,跟沈心悦私交甚笃,但接触她以来没有感觉到半点对沈月渠巴结讨好的心态,只有客气和应付,所以想先看看对方的态度,自己也留张底牌。
汪泉被丁越最后几句话震惊到无言——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还真是把自己卖了?
汪泉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她本来就对生人客气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工作上接触的都是同行,偶尔被程航求着见客户,也都有他在前面挡着,真有图谋不轨的自己绝不会纵容迁就。她一直自诩靠专业实力吃饭,走遍天下都不怕,更瞧不上任何潜规则。
她在沈月渠心里是这样的人?
沈月渠又凭什么这么对她?
而且这种事都要助理出面,干脆床也让助理上好了!
汪泉一瞬间又气又怒又深感被羞辱,连带对丁越也更加厌恶,这个对她客气有礼周到有加的助理,是不是也在等着看她放下自尊,感恩戴德?也在想再怎么高学历有能力一身傲骨的所谓独立女性,也不过如此?
终究是有钱人的阶下臣,床上客。
她冷笑一声,隐忍怒气,却忍不住阴阳怪气:“没看出来,丁助理还兼职拉皮条?千源真是人才辈出,能者多劳啊。”
人人都知道丁越是沈月渠身边一把手,巴结都来不及,何曾受过这种阴阳怪气的谩骂。丁越也没想到汪泉爪子竖得这么锋利,但对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来着……
他面不改色:“汪小姐,沈总无意冒犯您,我更是。沈总确实很喜欢您,对您的安排也非常用心,希望您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诚意就是这套房子?我是要跪下来谢谢你们的诚意吗?还是你觉得我离开这里就会露宿街头?”这些人道貌岸然、油腻虚伪的话简直让汪泉作呕。
丁越闻言却感觉自己最后一张牌留对了,人心终究是相似的,汪泉当然第一反应有伤自尊的生气,但言辞间也有对只有这套房子不满的意思吧?
“当然不止这些,汪小姐只要愿意,也远不会是今天这些。”丁越说着掏出包里的合同,翻开第一页放在汪泉面前,几乎是胸有成竹地双手环抱靠在沙发背上。
却见汪泉立马啪地一声合上合同,又觉得不够,把它底面朝上甩翻在桌上。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就是把整个上海滩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同意。而且汪泉自己也知道,拒绝堕落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诱惑,一旦尝过滋味,那滋味就在心里生了根,反反复复,不是自我意识能够拔除的。以沈月渠的能力,什么样诱惑的条件都可能出得起,但人性经不起试探,她不希望自己因为合同的内容而动摇,更不希望某一天日子不如意,午夜梦回还感到一丝遗憾后悔。
毕竟她明明做了对的选择。
“丁助理,我有男朋友,他很优秀,我们感情很好,沈总找错人了。”汪泉后悔那天湖心亭没有接徐鸣的电话,没有光明正大告诉沈月渠自己有男朋友。
但丁越对此毫无反应,他像是早有准备,冷静道:“这不是问题,沈总可以等您处理完感情问题,如果对方有什么损失和要求,沈总也愿意一并补偿,总之一定会让您满意。”
这就压根不是人话了,汪泉想,这是彻底的买卖。
丁越彷佛拆迁办谈判般冰冷的话让汪泉完全不指望他们能理解自己的立场,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劝说你妥协。
这些人没有真情实感,只有利益交换。
汪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姿势给了她更多清醒和底气,她想到刚刚一眼瞄到合同上居然写着职位名称——私人助理,毫不留情地对丁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