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疼,时间里都要生出血与泪来,可是如果没有回应,再多的血泪也是弃置街头的垃圾。
忘记了,过去了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她忘了怎么去喜欢他,忘了怎么去为他难过,蒙了眼睛看不到,就当那些东西死掉了一样。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是几天几夜的车程,是黄昏时分的吻,是廉价的红玫瑰,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对着潜在“情敌”转杯子了,她听到告白觉得如释重负,又觉得开心,像她被丢掉的那颗心在慢慢地长回来。
她压根说不出口那句“不喜欢”。就算自此相忘,就算分道扬镳,也说不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罗丝睁眼前感到一丝迟来的尴尬,就是那种互诉衷肠却没诉出什么结果的尴尬感,结果一睁眼没见着斯科皮。桌上留了他的字条,说先走了,并提醒她吃早饭,罗丝对着空气应了一声“哦”,把纸条叠好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好像因为得知了一个多年的秘密,能挖掘出那个一向冷心冷情的人更多外露的东西,结果斯科皮一如既往,早晚安没有,消息回得字数很少,并没有主动露过面,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罗丝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找了个空档给他打电话,那边几乎是瞬间就接了。
她半开玩笑地问:“你这是追人的态度吗?”
斯科皮说:“我没追你——你不吃这套。”
罗丝笑了:“我什么时候不吃这套了?”
“别人不知道,就我们俩没这个必要,”他说,“我多在你面前晃一晃,你会多了解我一点?”
“说的也是,已经不能再了解了……”罗丝说,“还有什么理由,我听听?”
“其实你也不太在乎那些情调,是不是?”他顿了一顿,“我觉得对你来说,全心全意和契合就可以了。所以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罗丝无声地笑了笑:“嗯,你再说一遍。”
“哪句?”
“最后一句。”
“我爱你。”
“嗯,知道了。”罗丝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感觉你好像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还是有点被感动到。”
她挂了电话,在黄昏的街头往回走,心底忽然有种透彻的安宁感。
斯科皮是个分寸感很强的人,也是真的很了解她。
对罗丝这样本身就没太多恋爱脑的人来说,感情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东西。她已经不是十四岁,也不是十八岁了,重提旧事只会让她在伤口重见天日时感到悲伤和疲惫。实在没什么好对她强求的,随缘就好。罗丝暗自揣测完才发觉有一两分给他美化的嫌疑,抛到脑后了。
周五那天晚上斯科皮忽然来接她,说准备一下出门,大约周日回。罗丝也懒得问,收拾了行李就直接上车,出发了才问去哪。
“旅行,蹦极。”他说。
罗丝笑了,说:“好,我们出发。”
他们驶离红绿灯的十字路口,驶离雾气沉沉的伦敦街区,驶离城市,驶离人群,途径荒郊的大道,途径山脉,途径四望无人的星空和田野。
“可惜不够远,不够半部公路电影的。”罗丝说,“未来如果有机会……我想去大平原,去南加州,我要看山火在身后燃烧,放着电音舞曲,开车穿越无人区……”
她看了他一眼,挑起狐狸眼,勾出一个暧昧的笑。
斯科皮本能地觉得她没什么好话,面色不变:“还有什么?”
“然后等一个艳遇。”罗丝说,“无论距离,不要永远,走到分别的那天就结束的限定爱情,因为没有后来,也永远不会过最佳赏味期。”
“挺好,”斯科皮说,“祝你好运?”
罗丝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斯科皮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笑了:“你爱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和选择——你也很难被干涉吧?”
罗丝转头靠回去:“你还是这样……从来就是。”她顿了顿:“从不试图煽情,不寻找改变,不执着也不强求——所以我以前那么喜欢你,真的很温柔。”
“谢谢肯定。”
“这么看来其实我挺混账的,”她说,“我为你做过什么吗——从头到尾?”
“‘全世界最理解我的’韦斯莱小姐,”斯科皮说,“不要妄自菲薄。”
“啊……我更匪夷所思了。”罗丝侧过脸,“我有什么好的吗?”
斯科皮笑了:“我也想问,我以前有什么好的。”
“说不上来,就是特别好。”罗丝说,“你还不知道我啊,我就是喜欢被人当祖宗似的宠着。”
“行,”他的笑就没有挂下去过,“你说什么都好。”
深夜才堪堪到达,周遭一片荒芜,他们找了公路旅店住下。斯科皮问罗丝要不要起来看日出,她说想看,于是定了个很早的闹钟,只能睡几个小时。
然后罗丝算了算她的睡眠时间又不乐意了,她洗过澡,取消了闹铃,又往他身边不安分地蹭蹭。
斯科皮揉了下她的脑袋:“不累吗?”
罗丝坐在他身上,凑过去吻了他的唇,沿着向下碰了碰他的喉结,细微的颤动,她伸手向下,感觉到了他炽热的欲望,她笑了:“你好像从来不会拒绝我。”
斯科皮看着她。他从来不是很重欲的人,没有很强烈的需求,也不喜欢灵肉分离的情。罗丝永远能很轻易地让他明白凡俗的堕落,但也只有她而已。他哑着嗓子轻声说:“嗯……你让我怎么拒绝。”
“那我之前每次来找你……”她问,“你都是怎么想的?”
“记不清了,好像也没想什么……大概是,罗丝小姐今天又好看了一点,她心情好像很好,或者很不好——就这些。”
罗丝低头去吻他,按了一把让他别起身,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物,到一半她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脸红:“别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关了灯,咬着唇,坐了下去。她听到质量不太好的床板的声音,吱呀地一颤,窗也没关严实,里外都很静,半空悬着一轮明月,冷白的,朦胧的。
月色落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