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年初,立仁和我的堂兄陈果夫正式的见了一面,场面颇有些火药味。按照楚材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来说,感觉是吃顿饭都感受到了“刀光剑影”。
立仁、楚材、果夫和我,四个人一起过了春节,我和立仁也算是过了明路。其实他们三个人在春节也很忙,忙着办一些公事,还有一些校长的私事。
虽然爷爷奶奶还有伯父一直想让我回去过年,最好带着立仁一起,但是我一想到上海这个伤心地,便心中有些排斥,再者我和立仁在广州都有军职,若是此时回到北洋军阀的驻地,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回绝了他们。
其实,我也邀请了立青,但他不愿意来。
立仁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很难理清楚。我只能时不时的趁着三位大哥有工作,尽量悄悄贴补立青,给他还有他班的同学带烤鸭、烧鹅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
我根据梅姨给的菜谱做了湖南的腊肠,还烤了西式的饼干还有面包,都给他们带了去,也不枉立华把立青生活上的事情都交给了我。
立青他们有没有吃胖我不知道,反正立仁的脸是圆了一圈。
年后,学校里紧绷的气氛略微得到舒缓,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我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谁曾想,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3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躺在宿舍床上睡得正香,恍惚间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砸门声,我突得惊醒。我披了件外衣,想要走出了房门看看,虽然隔得很远,好像是男教官宿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女子宿舍的大门口正守着大量学员士兵,他们没说理由,也不让我出去。后来,被惊醒的女职员越来越多,都聚在宿舍门口,大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做交流。
另一边的教官宿舍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小,我们也都回去继续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我们发现不仅红党的□□们、学员们不见了,有几个红党女职员也消失不见了,学校里连电话也摇不出去。
一时间,小道消息频传,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后来,立仁抽空找了我一次:“是红党的李龙无故将舰艇开到了黄埔水面,意图刺杀校长,校内校外大批的红党都被校长软禁了起来。”
“这理由,也太扯了吧。”我为这样一个理由而感到毛骨悚然,“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讲了,所以叫你在学校里,别跟他们走那么近!”立仁告诫道。
虽然事情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黄埔军校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因为所有的路口都有人把守戒严,我和其他女职员除了正常上班,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宿舍里,交流都靠眼神。
正常的工作还是要进行,我在经历了多重检查后,去党部递交文件。在党部楼下,我看到了立仁,本想过去打招呼。却看到了立仁和瞿霞谈得不欢而散。我想到了瞿恩估计也被软禁了起来,瞿霞生气也是有原因的,便没过去打扰他们。
楚材从门口出来,看到我转身而去的背影,又看到立仁和一个女子在门口拉扯。他盯着瞿霞背影问立仁:“那漂亮姑娘是谁?”
立仁敷衍道:“党部的工作人员。”
楚材看了立仁一眼,脸色有点阴沉,不再说话。
过了几天,瞿恩和其他红党人都放了出来,校长还请他们吃饭,表示歉意。其实我们心知肚明,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裂痕已生,之间的空隙只会随着时间原来越大。
我和立青班里的同学关系都不错,他们都带头跟着立青叫我“大嫂”,我几次都更正不了,就随他们去了。
“大嫂,如果可以的话,能去看看立青吗?我感觉他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六班的范班长特地来找我谈了谈。
他告诉我,立青在这次事件中,将枪口对准了瞿恩,他的心里非常难受,但是又不愿意与别人去说。
我找了他两次,他开始都不愿意见我,后来见到我也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愿意说,还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心里也很难过,瞿家人是我曾经特别想亲近的一家人,还有曾经异常亲密的战友们。
如今,大家终于还是清晰地站在了对立面。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该怎么抒解这样的情绪,临走时,立青问了我一句。
“如果你接受到了不正确的指令,是否还要去执行?”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我认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抬起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办法违背良心,又补充道:“但,这个前提是这个军队是为了国家而战,而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我也没办法给你什么有用的建议。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我的内心也无比纠结,我想在这一刻,我切骨地体会到了,信中立华所表述的痛苦与无奈。
我想,我是软弱的,我有点心灰意冷,在事态变得更差之前,我有点想回家看看了。
立仁跟我说,从楚材口中得知立青将被分往独立团的消息,同时楚材建议立仁去和立青谈谈,说是如果现在不拉立青一把,将来兄弟阋墙之事,不是没有可能。
立仁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去找立青,却又一次碰到了瞿霞。三人见面,只有立仁自己不欢而散。
终于到了毕业的那一天,立青原以为,自己可以和谢雨时,一道去第四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最终被分到了党军第二师第二团做上尉排长。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后来立青告诉我的。
在他们的散伙饭上,我友情赞助了他们一顿好的。
“可夫,你不来啊?”立青问我。
“你们六班学院的散伙饭,我来干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
“立青,快来呀,这帮子土匪,都快抢完了,我给你留了鸭腿。”他们班的老范班长探出脖子喊着。
“快进去吧。”我示意了他快回去,然后转身,自己一个人走向了宿舍。
路上,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立仁在树下等我。
“立仁,你怎么不进去。”真是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