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
这天夜里，忽然电话铃急促响起。
立仁惊醒，跑过去接起电话：“什么？日本人还是在宛平动手了？二十九军已经同他们交火？”
“好的，我马上过来。”
我将军装拿了出来，给他穿戴整齐。
走下楼梯，我们看到了静坐在沙发上的杨廷鹤。
“老年人觉短，我都听到了。”
他面色凝重，示意立仁走过去。
“日本人终于还是动手了？”
立仁点了点头。
“忠孝难两全，立仁，这是一场关乎着国运的大战，不要在乎我们，去吧。”
门口，我将公文包递给了他。
“一切小心！”我嘱咐道。
“你也是！”立仁与我相拥后匆匆离开。
······
日本人狂妄地想要在三个月之内，占领中国。
他们的攻势势如破竹，短短几日，便相继占领了华北各大城市。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
一天晚上，立仁和我说明天他要去接瞿霞出狱，问我要不要一同去。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能够两党之间协调的事情忙碌，释放□□也是其中一项内容。
我知道他心里有愧疚，对我、对立华、对立青，也对瞿家。
······
我们在陆军监狱接到了瞿霞，她脸色苍白，身体非常的瘦弱。
车上，为了缓解尴尬的情绪，我和瞿霞聊起了这些年我的经历，但我们都没敢提起瞿恩和费明。
“我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6岁了，刚上小学。”
我说着还拿出了放在皮夹里的全家福，这是公公最近六十五大寿的时候一家人一起照的。
“这是小孝明？这是秋秋？”
她淡漠了许多，谈起孩子，才会有一丝笑意。
“都这么多年了，我进去的时候，孝明还很小。”
“这个男孩是？”她指着在立华怀里的孩子。
“他是立华的孩子，你一会儿也会见到的。”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要立华来说，便含糊了过去，她见状也不再询问。
我和立仁将瞿霞带到了立华家。
“瞿霞，你就把这儿当作是在家里，不用太过拘束，立华和我都非常欢迎你。”
“谢谢。”
“我还要去一趟医院，最近医院里面也要接收一部分从华北运来的伤员，有好多事情得要提前做好准备，晚上再来陪你。”
“没事，你去吧。”
······
“费明你来抓我呀。”
洁明拿着费明的玩具，和他在客厅里打闹。
“哥，你看妹妹，她老是拿我的东西。”
费明见抢不过她，就申请了外援，他跑到正在书房里学习日语的孝明身边撒娇。
拥有血脉压制的孝明发话了：“洁明，别闹了，姑姑说一会儿还要来客人呢。”
“知道了，哥。”
洁明瞬间就蔫儿了，把玩具递给了费明，还瞪了他一眼。
孝明见状，继续替费明拉了一波仇恨：“费明的功课已经做完了，你呢，你的英语单词背的怎么样了？”
······
费明开心地拿着玩具走出了书房。
“你是谁？”费明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瘦弱的女人。
立华正在忙着收拾屋子，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惊讶地叫道：“瞿霞？”
不知什么时候，瞿霞已牵着小费明的手，站在客厅门内。
“舅舅送舅妈去医院了，舅舅也有事情。”
小费明告诉立华。
“好的，你接着跟你的哥哥妹妹一起玩。”
“这是你儿子？”瞿霞问。
立华一时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恭喜你，又要做妈妈了。”她看着立华的肚子。
“八年了，我都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瞿霞自言自语，万般感慨。
“瞿霞，失去的都能补回来。”立华柔声地说。
“我们的代表团要来了，我怕跟不上他们的工作。”
瞿霞首先想到的是工作。
“你可以请教立青嘛！”立华告诉瞿霞，立青已启程来南京。
两人在交谈中，立华发现瞿霞已经知道瞿恩的消息，感到奇怪，便问：“你哥哥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你们对待我们的特殊待遇。”瞿霞的嘴角带着微微的轻蔑。
立华垂下目光：“你说的‘你们’，也包括我吗？”
瞿霞看着立华：“我的立华，我能不知道你？如果没有你，早在八年前他们就已经把我枪毙了。”
瞿霞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热水澡。
“立仁刚刚来电话，他和可夫一会儿会过来，我们一块吃饭，好吗？”立华问。
“有什么好不好，客随主便。你大儿子呢，我都忘问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立华摇摇头：“这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瞿霞听后，不由一怔。
立华颤颤地说：“是瞿恩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是可夫救下了他，在他四个月的时候，我收养了他。”
这时候，门忽然被撞开，小费明出现在门口。
立华迟疑了一会，对小费明说：“费明，叫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