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华家的院子里，董建昌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拿着铁锹，满头大汗地从防空工事内钻出来，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后面跟着杨孝明和费明。
大隧道案发生后，立华就不让老人孩子往公共防空坑道跑了，说是别没炸死，给挤死了。
如果不是孝明机灵，在数字方面极为灵敏，觉得公共放空坑道人数不对，换了个防空洞，一家人也差点也跟着没了。
于是趁董建昌来重庆，让他在自家挖一个防空工事。
“我的大宝孙和大宝外孙，受累了。”
“小继开，你也辛苦啦。”
杨廷鹤也颇为心疼地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跑来跑去帮忙。
立华给董建昌递上毛巾、茶杯、扇子，问道：“你这么大的司令官，在部队也像这样亲自动手？”
“没办法，都是新补的生头，老兵在武汉都打光了，不亲自动手不行。在家里和在部队都一样！”董建昌无奈地说道，这正是眼下的事实。
杨廷鹤听后很是感动，不断夸董建昌带兵有一套。
二人聊着，最终杨廷鹤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到重庆做什么来了？”
“别提了，有些事没法提。”董建昌无奈地摇摇头。
“噢，说说我听听？”杨廷鹤来了兴趣。
“事关军事机密，不便说。”董建昌说。
······
“呜呜呜呜······”
自从日本军队对重庆发动空袭以来，防空警报声每天都会在重庆上空回荡。
机场的警报不断地嘶鸣着，两名手执小旗、口衔哨子的地勤人员，示意刚下机的乘客进入机场防空工事。一群手提行李的军政人员，行色匆匆地按指挥奔入防空地下工事。
工事内早已挤满了乘客，可依然有人叫道：“往里点！往里点！挤一挤！”
我刚刚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从云南边境回来。随着人群一道挤进防空地下工事，对这样的场景，我稍稍有些懵。
突然一双手，大力地把我拉向了他的怀抱。
站定后，我看到熟悉的脸，怔住了：“立仁！怎么会是你？”
“之前在上海，我听说你在轰炸中失踪了。”
立仁颤抖着说：“我没法想象失去你的日子，后来确认消息是受了伤，怎么样，伤势好的怎么样。”
“已经好了，本想联系你，但是上海沦陷后，听说上海中统站也被人连根拔起，根本联系不到你，我和家里人还以为你没了。”
“你从哪来？”我问。
“香港飞来的，中午就困这儿了，说是有轰炸。你从哪里来？”
“我从云南那边回来的。”我回答道：“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从印度开着飞机一路到云南，再坐飞机到重庆，急急忙忙的刚落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飞机俯冲时刺耳的怪叫声传来，轰炸开始了。霎时间天摇地动，震耳欲聋，防空工事内的尘土纷纷下落，电灯也骤然熄灭。黑暗中，立仁牢牢的搂住了我。
“接下来，我会在重庆待着，我们一家也可以团聚了。”立仁说道。
······
重庆军事委员会楚材办公室里，楚材正在对风尘仆仆赶回的立仁介绍着调他回来的原因：“调你回来，是因为日军对我重庆陪都狂轰滥炸，我们急切需要防空情报，而军统那边搞的情报又完全不着边际，因此是我建议校长任命你为防空司令部的情报主任。对日情报你是开山之人，由你来管我放心。”
“在香港过来时，我们从英国人那里弄到一则情报，日本海军航空兵刚从意大利进口了一百架BR20型重型轰炸机，专门用于轰炸重庆。”立仁说。
“你瞧瞧，让你回来果然是对的，已经进入角色了。”楚材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