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拉着少女的手,进入房屋,让其坐在铺了厚厚软毛的大椅子上,拍了拍少女的手,“很饿吧,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少女应该受了些寒,脸色有些苍白,连带着唇色都浅淡许多。
他心道这一路走来应该吃了些苦,自责之余又离开去找来暖炉,熬碗寒药。
他做完这一切后,又跑到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做饭,下面条。
看着柔软的面条在沸水里慢慢舒展开来,他站在旁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
他是被师父捡来的,起初老是因为各种不安偷偷地哭,正逢第一任女性皇帝登基那几年,男女之间矛盾尖锐,他被那些官兵勒令打上烙印,每天晚上,烙印的伤口严重,他疼得直哭。
终于有一天,师姐发现了他偷偷哭鼻子,没有嘲笑,而是温柔地抱着他,一下一下地用灵力安抚他的伤口,又去厨房下面。
那面条真好吃啊,师姐端给他,热腾腾的,很香。
后来,师父不着家的日子越来越多,师姐就教他医术、识字和为人道德。
师姐灵力高强,深得师父亲传,温柔又强大,是他从小就梦想着能够企及的高度,是他打小就崇拜的人。
可是……为什么都变了?
他猛地回过神,锅里的面条已经煮得化开了。他低骂一声,将锅里的东西捞出来扔了,把锅重新洗刷好,重新下面。
这回他没有出神,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出锅了。
师姐喜欢吃辣,重油盐,他就将辣椒油和香料放了很多。
“师姐!”
他端着面,用肘子推开木门,高兴地喊了一声:“师姐!我给你下了面,你尝尝,是你……”
视线穿过屋内,空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他一顿,走进去,椅子旁边的桌子放了一本医书,有些破旧,却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将面放下,有些红色的汤汁溅出来,飞到他的手上。
他本来是要拿书的,又收回手,在衣服上使劲地擦了擦,才拿起书,翻开。
里面夹着一封信。
师弟,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担心了。师姐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唯有将师父所传整理成册送给你。我此去不会回来了,若有一自称阿邪的人找我,千万不要与他说我的事,也不必去找玉兰,我只求你们几人生活平稳,事事顺遂。
若有一日师父回来了,请代我说声徒弟不孝,辜负师父厚望。
字写得磕磕绊绊的,因为执笔人眼瞎,有些字还要努力辨认才分得清楚。
手都在哆嗦,脆弱的纸张竟直接被手指捅出两个窟窿,手一松,纸张就飘着飞远。
他很努力才将所有的字看得分明。
两行清泪流下,他僵立在原地,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脚也不听使唤起来,他想要走,想要后退,都摔了个踉跄。
她这么多年不回来,终于回来竟是为了与他辞别。
第二天早上,窗外虫子吱呀吱呀地叫唤,晨光熹微,带了些凉意。
他猛地醒过来,一跳,竟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面端放着的面碗也泼洒倾倒,浇了他满脸。
面已经凉了,混着一股让人不适的油腻味道。
他哆嗦着爬起来,张望四周,大声喊:“师姐!师姐!”
没有一点回音。
门被敲响了。
“砰砰!”
满怀着巨大的喜悦,他几乎是飞奔一般,窜到门前,将门猛地打开。
是一个中年妇女,面色青白,眼底发黑,一见门来了,捂着胳膊喊:“大夫,我被蛇咬了,快!我中毒了!”
梁晓眨了眨眼,又摸了把脸。
他回过神来,搀着女人进屋,一边纳闷地说:“这附近也没有蛇啊,你上哪被咬的?那蛇长什么样,是妖兽吗?”
女人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发蒙,寻思着坐下,刚一碰到凳子,就弹一样地蹦起来,张牙舞爪疯狂大叫:“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有蛇啊???”
梁晓一看,果然一条灰色的蛇正吐着信子盘在凳子上。
他不是刚打扫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