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出另一个自己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月牙观察了好几天才真正对神格放下戒备,这家伙从诞生以来做得最专注的事情就是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不怎么爱搭理月牙。
尤其是她看什么东西都一副慵懒的眼神,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敌意。
她总是一坐就坐上一整天。
月牙进进出出好几次,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都没能换来她一个回头。
直到月牙自己忍不住打破这种诡异的平衡:“你……你怎么称呼?”
神格终于收回了外面的视线,撩了撩头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称呼?”
“……”难道你不觉得我对着你叫我自己的名字很诡异吗?
她用余光瞥了月牙一眼:“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哦。”
所以到底该怎么称呼啊?
月牙纠结了一会就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会从我体内分裂出来?”
神格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什么自己长不大吗?”
“啊?”
“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两派势力。”
“?”
一开始的神格话很少,少到月牙必须凭着只言片语自个推理她话里的意思。
月牙绞尽脑汁地想了很多问题,越到后面她的回答就越简略,最后演变成了月牙提问神格只负责点头和摇头。
终于断断续续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
月牙维持孩童外表停止生理上的发育有一段时间了,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长到了极限,但体内的力量还在疯狂生长,最终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神力而停止了发育。
可是这并不妨碍神力继续日益增长,终于在达到一个峰值时酝酿出了人的意识。
这就诞生出了神格。
神格低着头给自己扎麻花辫:“稍微控制一下你的面部表情,不要破坏了我的形象。”
月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气得笑出声:“你不讲究一下先来后到的吗?”
这话要说也得她本人来说才对吧!
神格满脸写着“你管我”的嚣张字眼:“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说话也注意一点。”
月牙无语:“……”
“小妖怪,记住了,你是妖,我是神,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神格虽然毫无情绪波动,语气却陡然变得阴森:“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你身体的主动权,我们其实是一山不容两虎的对立面。”
月牙佯装苦恼:“可是你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实际性的伤害啊,你也完全可以直接占据我的身体,根本没必要再从我体内分裂出来。”
“……”
神格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脑子。”
月牙伸出手帮她把结在一起的头发拆开,重新帮她扎了个像样的麻花辫,微微一笑:“我就当你在夸我。”
那天过后,俩人之间的交流逐渐变得频繁,关系似乎也在一点一点拉近。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月牙也发现这个分裂出来的神格虽然没有七情六欲,却比月牙更早形成了正确的三观。
她们不但没有争锋相对,反而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神格的存在自身就让她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可她却总是在月牙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月牙才会对她的情感特别复杂。
觉得自己多了个姐姐的同时还要不停地提醒自己,最后不是合体就是你死我活。
所以月牙也在刻意地控制自己对神格产生依赖,至少可以避免最后收场不用搞得太难看。
不知道神格到底跟纱织说了什么,那次谈话之后纱织再次陷入了消沉。
期间没有人去打扰她,她也借此彻底冷静下来。
神格说得对,她简直是昏了头才会想要利用时空穿梭的便利回到过去拯救一个落幕了几千年的时代。
且不说代价如何,即便纱织成功了,也意味着杀生丸和月牙以及其他所有人都会消失。
摆在眼前的是一道刁钻的选择题,究竟是过去的家人还是未来的家人?
纱织知道自己无法做出选择。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还不妨享受当下。
舍弃性命为她开凿后路的神明们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她珍视所有生灵,却唯独看淡了生死,这是第一次开始重视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
在云端城停留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杀生丸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凌月仙姬抱着月牙不肯松手,“杀生丸,你要走赶紧走,把小月牙留下来。”
杀生丸看着她做作的表演一脸冷漠,显然也没有要把女儿留给她照顾的意思。
凌月仙姬软磨硬泡了好久杀生丸都不肯退让半步,态度强硬,俩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纱织出来当和事佬,凌月仙姬这才同意撒手。
她嫌弃地摆摆手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人已经走远却还是传来了她的声音:“当初真不该生这么个儿子。”
杀生丸:“……”
纱织:“……”
要不是这母子俩长得像,一般人还真看不出其母子的关系。
纱织和凌月仙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至少肯定是比不过月牙的,这小孩子生来就讨人喜欢,杀生丸这性格也不能指望他小时候能有多亲近凌月仙姬,这一对比,凌月仙姬当然更加宠爱月牙多一点。
至于纱织,凌月仙姬也表示了些许亲近,但并不热切,也只是比对待杀生丸的态度要好一些。
凌月仙姬观察纱织的同时纱织也在观察着她,纱织发现凌月仙姬这个人性格还挺有意思,她既不为了犬大将的出轨感到难过,也不为了冷淡的母子关系感到在意。
好像结婚生子在她眼里就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才必须进行的一个步骤,但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她便不再投入过多的情感在这里面。
丈夫也好儿子也罢,于她而言都不占据人生中太重要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