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雪将屋内的东西摔了个干净,那些名贵的花瓶装饰碎了一地,奴才下人们跪了一片,没人敢上前劝半句。
春娇和夏媚已经麻木了,她们没有劝过吗?毫无用处。
拾柒还未走远,他是世子的心腹,世子妃这样发泄,是对世子的安排不满吗。本就关系僵持,更加雪上加霜。
如今来了个姨娘温顺娇美,日后怕是更难了。
春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主子蠢笨,如今这样子,还不如与世子和离,得个郡主的身份,后半生何不比现在自在。
既要待在府里,又不与世子好好相处,得不偿失。
“他这是为那个贱人撑腰吗?好啊,明日开始,每日晨昏定省,我日日让她到我跟前来,我倒要看看,他世子爷护得住吗!”蒋明雪道。
府内对晨昏定省的规矩放的松,世子妃不怎么去给侯夫人请安,侯夫人也觉得麻烦,便免了这个。
处处免了这规矩,如今院里独独有了,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若碰上刻意做文章的,世子妃头上说不得还得盖个不敬尊长的帽子。
到底是自己主子,如今气上头了,她们不在旁提点,也是过失。
“主子,晨昏定省夫人那边已经免了,若我们这边又开始,不就劳累您每日也要早起吗?”这话说得不敬,可春娇知道,这样的话世子妃才听得进去。
果不其然,世子妃冷哼一声,便打算翻篇了。
拾柒来了琉璃的院子。
琉璃本名白芷,如今便称白姨娘。
文儿和梨儿一个去了厨房,一个守在门口,见他来,梨儿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可是世子那边有交代?”说话熟络,他们也是认识的。
既是同乡,又是同时入府。只是这事,也就他们两和世子爷知道。
“主子呢?”他不叫姨娘,却愿意叫主子。
“说是累了,在里面休息呢。”梨儿压低声音,“适才哭了一会儿,怕是委屈了。”
她说这话,是因为怕这个青梅竹马以为琉璃矫情,毕竟是婢女下人出身。拾柒是世子爷身边人,让他有个好印象才能让姨娘日后过得好一点。
“世子妃让姨娘跪了一柱香,又端着滚烫的茶水,青紫红肿得厉害。”梨儿道。
“世子赏了些玩意儿,无碍。”拾柒说完,便示意后面人将东西呈上来。
梨儿让人将东西登记入库房,才引着拾柒进了房门。
“主子,世子身边的拾柒来了。”隔着屏风,梨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琉璃压根没睡,写完那封书信便躺在榻上看书,怡苑书多。
拾柒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她听力好,便也听了出来。
她捧上了脸,泛着凉,适才镜中人儿我见犹怜,刚刚好。
“进来吧。”琉璃的声音是柔和的,她似乎天生就是如水般的温润,不会有任何脾气。和风细雨的,好欺负。
她轻抬着眼,浅浅地笑着,眉宇间的温婉明媚被压不住的愁绪和勉强遮了大半。
长睫如扇,双眼被泪水浸润过,带着些许的红,望着你,似乎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最终不敢说、不能说,欲语泪先流。
拾柒行了礼,他极快地看了她一眼,规矩地克制住再抬眼的冲动。
“主子,世子爷知道您委屈,罚了世子妃抄写佛经,又赏了您一些珠宝首饰。”他本该行个礼就离开。
“多谢世子,不过我身份卑微,世子妃教我规矩是应该的,不敢称委屈。”琉璃苍白着脸,略有不安地说。
拾柒有许多不和规矩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只道了句:“主子好好休息,奴才先行告退。”
梨儿送他,临到门口,对他说,“我这新主子是婢女出生,从前一向谨言慎行,性子温和,所以难免惴惴不安,并非是不认可世子的意思。”
“我知道。”拾柒道,“你去伺候着吧,王爷赏了药膏,仔细服侍着。”
“好。”
屋内的琉璃碰了碰自己红肿的膝盖,这看着吓人,实际上现下半点痛感都没有,只是浮于表象罢了。
全赖于她生的这身皮肤,不过,也是好事不是。
若没有夫人的赐婚,她原本……
她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夜里,怡苑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容楚来时已经不早了,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世子爷。”琉璃穿得轻薄,平日不觉,这下傲人的身材毕露无疑。
皮肤很白,莹润如玉,未施粉黛,皓齿青蛾,脸上红云,艳若桃李。
容楚不好女色,身边却从不缺女色,貌美的女人过眼云烟,他从不曾流连半分,可眼前人的美丽,欲说还休的绰约,却像一把锁,开启他的某扇门。
“伤好些了吗?”他问。
“无碍,劳爷挂念。”她低垂着眼,一双柔荑却附上了他的手,轻轻的,像是轻飘飘的云。
琉璃第一次看清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比起来大了许多,却骨骼分明,格外修长。她摸到一些茧子,大概是习武留下来的。掌心温热,将她的凉全数驱散。
她生出了贪恋,想让这双手一直握住自己。
这样的亲近容楚并没有过,他和世子妃只在多是公事公办,草草了事。
软,很软,仿佛柔若无骨,似乎他轻轻用力,就能将对方折断。
可正是这样的脆弱,却有强大的能力,勾起人心中尘封的野兽。
很淡很淡的香萦绕在他鼻尖,今夜,他本就是新郎。
红帐滑落,鱼水嬉戏,沉与浮之间,她娇软带着哭腔地叫他,“夫君。”
心被震颤,他眼底浓墨一片,食色性也,古来有言,他嗤之以鼻,如今才知,圣人之语,无有不是。
一夜旖旎,一夜哭腔,一夜求饶。
天还未亮,他醒来,这一夜睡得极好,心满意足,怀中的人娇小可人,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红唇有着肿,娇艳欲滴。
母亲说她乖顺,确实乖顺,母亲说她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