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宛宸有些愣怔,随即红了脸,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碗筷。她尚未考虑过和楚牧结婚的事,总觉得太远。今日楚牧明晃晃地说出来,令她猝不及防。她弯起嘴角,露出欣喜又带着娇羞的笑容道:“楚将军,您这是在向我求婚?”
“求婚?如果我没有理解偏差,应该是同一个意思。”楚牧将邴宛宸手中的碗筷放下,将她拉进些,直面自己。
楚牧挂着温温浅浅的笑容,漆黑的双眸里充满情谊。他认真而坚定地看着邴宛宸,询问着她的意思。无从躲避的邴宛宸对上楚牧的眼眸,再也无法自拔。她轻声道:“我能拒绝得了吗?”
得到满意的答案,楚牧才放开邴宛宸的手,重新拿起筷子。尽管如此,邴宛宸感受到楚牧的视线并未离开她,害得她不敢抬头。直到来到军营,楚牧才舍得将视线挪开,来到主帅营帐。
军营里,楚牧写了两封信交给下面的士兵送出去,随后他将军师、副将和副军师全都叫来,将自己的想法和部分计划给大家讲述一遍。除卫风外,其余将领皆震惊不已。卫风知道从去年开始将军就有此心思,不曾想将军把实施的时间提前了。
军师将楚牧的想法嚼了又嚼,虽然可行,但需要筹划的地方太多。即使是与那几个小部落合作,必须要找合适的人去谈判,更遑论派人去河月国。如今河月国国王刚登基不久,想搅动河月并非易事。最重要的一点是圣人是不是会同意。
“将军打算何时开始筹谋?”军师问道。
“越快越好。军师,粮草方面你拟个详细计划。”楚牧吩咐道。他刚刚给他的两个好友写信,如果他们能来助自己,必然事半功倍。
半月后,将军府迎来了两个人。
“楚大将军,你千里迢迢把我们找来所谓何事?”讲话之人身形高大、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身着白色长袍,衣襟和袖口暗藏金线,价值不菲。
另外一人身穿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面色冷峻,狭长的双眸透着精光,整个人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剑。
“南宫、林清,我们书房谈。”
一边走着,名叫南宫的人粗粗地打量将军府,不住地摇头道:“啧啧,你这将军府多年都没有变化,好歹也得整得雅致些。”
南宫轩,当朝圣人的外甥,家中排行老二,其父为赫赫有名的中书令,因其兄长入朝为官便去从商,短短十年间成了华魏第一商人,生意遍布全国,也就是西关城铁匠铺的东家,早已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吃穿用度皆讲求一个精制。
“自然不能和你相比。”楚牧面无表情地回道。
三人来到书房,楚牧吩咐幼山准备茶水和糕点,又被南宫轩好好吐槽一番。
一直没有讲话的林清,道:“阿牧,先说正事。”
林清是楚牧年少学艺认识的。林清的师傅与楚牧的师傅是至交好友。两人年纪相仿,时常相互切磋,打着打着就成了好朋友。机缘巧合下,三人结成至交好友,其中的兄弟情义不足为外人道。
“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帮忙。”楚牧将攻打河月国的计划详细讲给两位朋友,最后他直勾勾地看着林清和南宫轩,眼神有些严肃又有些玩味道:“我这有两个任务,一个是与河月国周边的几个部落建立合作,一个是搅乱河月国。你们俩各自选一个吧。”
“我两个都不选!太亏了!”南宫轩立刻抗议起来,桃花眼一挑,更显得风流倜傥。
“太亏?别忘了,如果不是靠我军队的保护,你这商队怎么顺利往来河月和华魏,还有私底下的兵器交易。”楚牧挑眉,这些年他给南宫轩提供了不少便利,他可是担了很多风险。
“我选第二个!”林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作为朋友,只要楚牧需要,他自然两肋插刀。
“喂!阿清,你有点原则好不好?”南宫轩见自己独木难支,更加不乐意了。
“你真的不答应?”楚牧坐直身体,眼睛微眯,暗含着一丝威胁。
南宫轩摸摸鼻头,轻咳一声,“也不是不答应,但我有个条件,得让我见见你藏的那位小娇娘!”
今日休沐,邴宛宸见楚牧在书房会客,便窝在房间里看书。刚开始她以为军营里所有的人都是全年无休,其实不然。按规定,每五天休沐一天,但士兵们闲暇时要耕种,将领们在外并无府邸,日夜住在军营,自然将休息时间抹去了。
彩云敲门进来,福身道:“邴娘子,将军请您去书房。”
“有说什么事吗?”
彩云摇摇头,幼山传话并未说什么事情。邴宛宸想了想,道:“帮我换身衣服。”
半柱香时间,邴宛宸来到书房门口。一进门便感觉到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审视的眼光仿佛要在她身上挖个洞。邴宛宸眼睛盯着地面,径直来到楚牧面前,福身道:“奴家拜见楚将军。”
楚牧点点头,“这是我的好友,南宫轩和林清。”
邴宛宸婉婉一笑,对南宫轩和林清再次福身,“见过两位公子,奴家有礼了。”
南宫轩有些失望,本以为是绝色佳人,今天一见不过样貌清秀,怎也比不上王都的那些嫡女。他瞧一眼眼观鼻、鼻观嘴的林清,开口道:“小娘子客气了。”
邴宛宸站起来,这才看清楚两人的容貌,果然人以群分。
楚牧对南宫轩审视的眼神有些不爽,“好了,人也见过了。”
南宫轩理了理宽大的袖子,笑着道,“我自然答应你的事。我和阿清千里迢迢来了,怎么也得住两天,养精蓄锐一番。”
楚牧并未想过立刻让他们出发。好友难得一见,自然要叙叙旧。
初夏时节,傍晚西关城的暑气尽消。楚牧将宴席摆在院子的凉亭里,清风徐来,好不惬意。
南宫轩命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摆上来,“就知道你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我特意带了些,尤其是这桃花酿,可是去年春天我亲自酿的。”
桃花造型的白瓷小杯里粉红色的桃花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宜赏宜酌,雅致异常。
清风、明月、美酒,此情此景,三人对酌,又忆起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时光。如今,即使各自身上有了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