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监工的样子。 程铮看着闺女这副认真的模样乐了,走过去逗她,“跟谁学的?还知道叉腰了?” “跟我大直几学的!” 程铮:“...” 看着这两岁奶娃说大侄子真的很奇怪。 “还不快点去?”简璐把人往外头推,“没听到闺女说的话啊?麻溜的啊。” 被媳妇儿闺女轮番嫌弃的程铮转身又往外走。 这回,拿着牙刷站在房檐下刷牙,程铮感受着月色凉凉,听着屋里闺女嘀嘀咕咕的声音,反倒是笑了。 双双大嗓门:“爸爸,你,你快点儿哦,妈妈嗦啦,债不肥来,就不要你上炕啦~” 简璐一把捂着闺女小嘴:“怎么什么都嚷这么大声啊,当心人家笑话你。” 程铮莞尔,加快着刷牙的动作,咕噜咕噜灌下凉水漱口,往院里一吐,将漱口盅和牙刷放到窗沿上,这才推门进屋。 = 第二天一早,天不见亮,王大娘又是家中第一个起的。 今天早上,一大家子都要起,家里带回来的挂面还剩一半,准备全部下了煮面,再熬一锅稀饭,蒸馒头。 “妈,我给你生火。” “▊()▊” 程铮坐着小马扎在灶膛跟前生火,柴火被塞进灶膛,程铮往里吹气,看着火苗渐大,越烧越旺,抬眼看见母亲正拿着瓜瓤往锅里掺水。 “我还年轻啊?三十几的人了都,闺女都两岁了。” “三十又咋啦?跟我比不都是年轻的?” 王大娘又问起简璐娘俩,程铮只道还睡着。 天空泛出鱼肚白的时候,厨房到堂屋都热闹起来,家里数十口人,吃稀饭配馒头咸菜的,吃面条的,人人都捧着一个碗,大快朵颐。 程铮三兄弟捧着碗就在厨房门口站着吃,老二老三媳妇儿带着孩子在堂屋饭桌上吃,简璐带着闺女一人坐着一张小马扎在厨房里吃,双双捧不住发烫的碗,前面还放了一张高高的板凳,自个儿舀着稀饭吃得高兴。 王大娘就靠在灶台边,一手拿着豁口的瓷碗,一手拿着杂粮馒头,喝口稀饭就一口馒头,看着前方,看着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饭。 吃过早饭,程铮和程良一家就要进城,程铮一家要坐火车回南边部队,程良要回公社上班,程军一家三口在家里待着,过阵子才走。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以后有机会去我们那儿啊!”程军和媳妇儿谢淑琴带着闺女苗苗在门口送人。 “好!”程铮一口应下,上前拍拍三弟的肩膀,“自己训练作战多注意。” “走了,老三!”程良也和他话别。 王大娘和老三媳妇儿也说了会儿话,又捏了捏老三的手,这才离开。 几年未见,匆匆团聚一回又要各自离开,程军看着大哥二哥一家离开,有些感伤。 坐着驴车到了县城,程良帮着大哥一家拎包裹,来时三个包裹,回去就变成了四个,像是装下了许多关心和思念。 几大包包裹被拎上火车,程铮和程良一人两个,将包裹放到卧铺车厢,程良这才下车离开。 “走了,老二!”王大娘看儿子有些不舍。 “妈,慢着点儿啊。” “二叔摘见!”双双坐在卧铺下铺朝二叔挥手。 “双双再见!下回让你爸你妈带着回来啊!” “几道啦!” 绿皮火车又轰隆隆地动起来,双双坐在卧铺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冰天雪地的银白世界渐渐变了模样。 房屋树木现出真容,双双有些怀念。 “妈妈,雪没有啦~”下巴搁在车厢的小桌子上,双双挺想念白白的雪。 “对呀,咱们到南边啦,这里没怎么下雪的。” “没关系,我装了雪的呀!”双双想起晨晨哥哥给的玻璃罐,里头有雪呢! 简璐不忍心告诉闺女一个悲伤的事实,直到看着她让爸爸从军挎包里翻出来那个玻璃罐,里头只剩下浅浅一层水迹。 “啊!”双双整个人都呆住了,声音中带着哭腔,“我的雪呢。” “雪化成水啦。”简璐拿着玻璃罐告诉闺女,“这边温度不够低,雪立马就化了,但是它们也是雪来着,你拿回去给哥哥们看就是,你就说这就是雪变的。” “真的吗?”双双抽噎几声,两手抱着玻璃罐好难过的,明明自己给装起来了,雪居然会不见!“我的雪呜呜呜。” 简璐听着双双难过,看着那玻璃罐倒是想出个法子,趁她下午睡午觉的时候,自个儿拿着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行动。 —— 绿皮火车经过漫长的车程终于又停靠到站。 程铮的勤务兵小赵来接团长,顺便帮着拎着了两个包裹。 一行人坐上渡船回海岛。 双双趴在妈妈身上,仍旧拿着玻璃罐,看着外面的碧波荡漾,听着海浪声,眨眨眼,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 自己真的离开过吗?还见过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