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身体抽搐般挣扎着，手上的眼睛却放出血光，更深层地控制着他的行动，让他的挣扎变得可笑起来。
“主持游玩、主持游玩……！你凭借那张纸条窃居了主持人的位置！”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那张纸条上承载着数种奇特灵异的力量，但他才是这个游戏的主持人，为什么一张小小的纸条便能更改他的身份？
“亲爱的‘屠夫’，亲爱的玩家，”祝檀语气不如他那样亲切热络，但放轻了语调后，女子清越的声音便自然而然听起来很柔和，“请遵守游戏规则，面对我吧。”
她什么都没有做，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屠夫。
看着他僵硬的手一点点扶住面具、扭动。
被手触摸过的面具上皆流下道道血痕，剧痛无法引起屠夫的恐惧，令他颤抖不已的是自己连身躯都无法控制。
“我不能——”
屠夫在游戏中一直保持着的优雅声音彻底扭曲起来，心中的恐惧愈盛，就愈发无法保持自己“人”的姿态。
祝檀唇齿间溢出一声嗤笑。
“你永远面对着屏幕，是为了看着玩家，还是为了不让玩家看见真正的你呢？”
艰难的一分二十二秒过后，狰狞的恶鬼面具终于被那双手扭到脑后，面具背部的东西终于展露出来！
光滑圆润的银色表面上，生着一张小小的脸。
它只有手掌心那么大，五官挤挤囔囔地堆积在一起，露出错愕、震惊的神色，愤怒地盯着祝檀。
在这张面具的背面，才是屠夫的正脸！
祝檀对着那张脸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究竟。
她现在不动用力量就完全是普通人的配置，在灵异之事上不如自家玩偶眼明心亮。
“我其实很好奇，这面具是长在你身上的吗？还是你只是这张面具呢？”她诚心发问。
一开始她以为屠夫会摘下面具，但想起对方在游戏里的各种诡异举动……无论何时，他都只用正脸对着玩家。
他不能见人的是背后。
可惜“屠夫”没有回答。
他当主持人的时候，祝檀就喜欢无视他，祝檀这一当上主持人，也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屠夫的嘴巴开开合合，半晌后才不可置信地质询道，“是不是那只眼睛在帮你！它为什么会帮你！”
没有了面具和自身所带神秘诡异之感的遮掩，他那张脸实在太过不堪。
祝檀从容的动作一顿，她浅棕眼眸中投影的冷光，星子一般晃动着，凝聚如朦胧的雾，酝酿出复杂的光。
但大地与天空太过遥远，遥远到星空深处的东西注定无法被看见。
“算了。”她叹了口气。
祝檀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聊天，这下更是彻底失去与屠夫对话的欲望。
“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还没醒来？”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有朝一日，我若是身死，就算只剩下了根树枝，也定要把胆敢扰我清净的家伙通通抽死，才不会死了都让人担心！”
凭幽一个滑翔撞向祝檀的脑袋，随即趴在祝檀背后的游梦幽幽抬起鳍：“咿咿！”
坏姐姐怎么可以轻言生死！
“唔唔唔——”祝檀被捂住嘴也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伸出两只指头对着屏幕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在指哪个人。
面具上的小脸表情一呆：“你在说什么？”
燕襄和祝檀的对话被神秘力量遮掩，他是一点也没听见，这时候根本听不懂祝檀在说什么。
但冥冥之中，屠夫预感到更加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被自家玩偶加倍袭击的祝檀把游梦扯开，“呵呵”冷笑两声。
她激动的心已经冷却下来，眼睛睨过屠夫时，不带半分感情，已是一副将之视若无物的冷淡态度：“亲爱的玩家，请在五秒之内闭上你的眼睛。”
她可没那心情倒数一分钟。
五秒，她要屠夫五秒之内就闭上眼睛，去经历其他玩家面对的“自我”！
“等等！”那张脸表情一扭，急急出声阻止。
“五、四、三、二、一！”
“……可恶！”被偷走了主持人身份的屠夫最知道异度游戏的厉害，见祝檀如此冷酷地读出五秒，他当即不敢再耽搁，恨恨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冷白的空间里，浓郁如团雾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起，包裹在“屠夫”身上。
不知是不是身份变幻的原因，祝檀看见电脑上的黑暗忽然聚成帘幕，模糊展现出一个身影。
冥冥中有一只手在在镜头后拉着焦距，让他的身影变得清晰。
穿着染血西装的屠夫摇摇晃晃出现在屏幕上。
他的“面具”没有被摘下，但背面的小脸却被调转到身前，没有再得以转回去。
看来他并非是面具，而是面具与人一体，不可分离。
“这回真是看电影了。”祝檀手往后一掏，直接凭空掏出一只乌鸦，搂进自己怀里，“凭幽、小宝，要不要来赌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人？”
没有人理她，好像是生气，又好像是在说这也需要赌？这不是看看就知道的事情？
“唉，我自己看吧。”祝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过去的主持人在原地踟蹰半晌，才踏步走向远处。
观众听不见来自他心灵深处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无措茫然。
——混沌无序的鬼可不会有这种细腻感情。
祝檀对着麦克风再次发出几次指引，引导屠夫回想自己的过去。
虽然没有看得完全，但……的确看见了祝檀想知道的东西。
*
屠夫在以前便是一个看似外表彬彬有礼，实则极其喜欢以游戏之名夺走他人性命的人。
他在杀死某个身家上亿的富翁时，忽然发现，对方临死前惊恐的脸极为古怪：明明富翁拥有一具保养良好的健康身体，他的脸却消瘦到形销骨立。
这样的脸上，五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