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单完毕，该指位置了。
燕襄眼睛微眯，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给小男孩指了位置，就在那只披着白布的女鬼旁边。
“呜呜呜……”
男孩身上的老鼠顿时哭得凄厉无比，连肉也不吃了，仰着脑袋对天大哭，声音像极了小孩没有眼泪只是干嚎的样子：“呜呜呜呜！”
这场景顿时让人心中一寒。
最先进来的那只女鬼竟然恐怖如斯，连其他鬼也畏惧“她”！
对了，“她”进来的时候饭店的灯笼不停摇晃，光芒明灭不定，很是吓人，而骷髅进来时灯笼只摆了几下。这灯笼会不会也是某种预警？
燕襄见男孩极不愿意挪动脚步走向蒙着白布的女鬼，立即给“他”指了一个离女鬼很远的位置。
这回，那些老鼠不嚎了，小男孩也起身走向那张桌子。
“红烧酥手、清炖腿肉、生拌娃娃菜。”郗凌转头，将“他”点的菜报给后厨。
“好……”舒南听着菜名，忐忑不安地应下了。
前台的工作暂时结束，脸上贴着“生”字的木人开始行动。
它听见有食客点单，慢慢地走到厨师前，掀起了面上的纸张，“生”字纸张的背面，竟然是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离它最近的舒南惊呼道：“这是生拌娃娃菜的菜谱！”
“是什么？！”后面的人立即追问。
“娃娃菜两棵，切开，盐三勺，腌制后将水沥去，装入纸碟子。”舒南念完，便觉得很奇怪，“这些东西倒是正常……”
木人见她看完食谱，转身走向纸堆。
它在纸堆里翻找片刻，抽出两张绘制着哭脸的纸，叠成方块，然后放在切菜板上。
两张纸一离开木人的手掌，立即化为两只苍白的纸球。
纸球表面布满浅浅的褶皱和划痕似的小裂口，头顶有蜷曲的叶状裂痕，整体模样竟然有点类似白菜。但是……这棵纸“菜”的菜帮子部分，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它看起来宛如一名蜷缩着的婴儿。
“我收回刚刚的话。”舒南的嘴唇白了。
食谱正常，但是食材很奇怪啊！
郗凌紧皱眉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两分钟，抓紧吧。”
工作时间不能离开岗位的规定对任务者影响极大，现在，厨房里的人完全得不到他们的帮助。
“我去做其他菜，你来做生拌娃娃菜。”老陈当机立断道。
“娃娃菜切开，呃……”舒南一言难尽拿起刀。
无论是手下的感觉还是刚刚看见的“娃娃菜”制作过程，都在提醒她，“娃娃菜”只是张纸片变的，但、但……
切这个东西，实在是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舒南心一横，“咔咔”两下手起刀落，把菜切成了两段。
臆想中的哭声或者攻击都没有出现，娃娃菜被切开后就像干瘪的菜叶，安静无比。
舒南越看越恶心，战战兢兢地拿起娃娃菜，放进大碗里，然后抱着盐罐子过来，舀了三勺盐撒下去。
干瘪苍白的娃娃菜上顿时渗出了一些浓郁的血水，闻起来异常腥臭。
“娃娃”的脸上也骤然显出几分狰狞神色。
舒南不敢耽搁，赶紧拌了两下娃娃菜，然后沥去血水，将菜装入纸碟子。
“菜来了。”她低着头，将生拌娃娃菜送到出菜口。
郗凌主动接过盘子，把菜转交给木人，叮嘱道：“还有两道菜，小心。”
“好！”舒南交完菜，立即跑过去帮老陈打水。
他们两个人一个做红烧酥手，一个炖腿肉，配合还算默契。
那些“食材”看起来模样可怕，按照菜谱小心处理，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反倒是大堂时不时有老鼠的呜咽声传来。
六分钟后，红烧酥手出锅，十分钟后，清炖腿肉也制作完成。
“抓紧时间的话，二十分钟至少能做五道菜……”燕襄心中计算着时间。
“我有个问题。”老陈看着木人把菜端走，苦恼皱眉，“木人听得懂‘人话’，也能干点单传菜的事，为什么不能让木人完全替代掉前台的工作呢？”
“我也不知道。”郗凌回答干脆。
老陈又看向其他人，却发现除了燕襄之外，自己的队友一个两个都是呆瓜的模样。
他很无奈：“唉……”
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木人不能碰水。
通过“前台规则六，如果食客没有喝清水，立即躲到前台下”，可以得出清水会抑制灵异之物。
而无论是前台还是厨师，都需要接触水。
木人作为一种灵异怪物也不能接触水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
可是，那只披着白布的女鬼的出现，打破了老陈的猜测。
“她”竟然不吃饭菜，直接点了一杯清水！按纸条的规矩来推测，鬼应该对“清水”避之不及才是！
而且，他还记得，盒子是要求他们经营饭店，收集冥钞。
可是钱的本质只是一种被大众认可的等价交换物，鬼神智混沌，怎么会有共同认可的货币？难道他们还会在任务者看不见的地方进行交易吗？别说笑了。
说不定盒子要求的“冥钞”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模样。
在老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正看着后厨的那堆纸扎品，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冥钞、冥钞，不就是蕴含灵异力量的纸么？
不，任务目标不会放在他们唾手可得的地方，还得再看看。
*
剩下的两道菜都已经出锅，木人将它们端到骷髅桌上。
穿着病号服的骷髅没动，反而是“他”身上的老鼠耸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从骷髅身上爬下来。
“呜呜呜呜……”老鼠先吃的是清炖腿肉。
这道菜的食谱是“腿肉一片，切成六块，锅中盛一半水，加入盐和切好的腿肉，炖十分钟，盛入纸锅”。
也因此，锅里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