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了害怕火灾凶宅的植物后,绫顿颇感郁闷地回去了。
岛本来就不大,还空出那么一大片土地来,资源浪费得她心痛。
接下来的几天内,她尝试着移植一些植物去那片空地上。
首先是本来就长在附近的泡沫花和手杖草——半天后,本来长得生机勃发的泡沫花和手杖草都蔫巴了。
她猜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它们是知情草?”
作为火灾的目睹者,对那片凶宅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才导致它对那片土地有抗拒心理,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她改变策略,从隔壁区移植了狗尾巴草和常春藤在这片空地上。
没想到,本来应该常青的植物半天之内就像去理发店里走了一趟似的,齐刷刷地染了黄毛。
她以为是土壤问题,便把梭梭树移植过去。
梭梭树是出名的好养活,拥有只要有一点点水就能复苏的强大生命力,它——
梭梭树飕飕地在风里枯了。
不对劲,这片空地是闹鬼了吗?死去的植物还会以幽灵形态出现吗?
她在那片植物凶宅的宅基地上徘徊许久,终于悟了,对不远处挨挨挤挤的植物们道:“肯定是你们四处传谣言,只要有搬家过来的就告诉它这里发生过凶案,是不是?”
嗬。
她冷笑一声,把缦叫来一起思考这个人生难题。
这片土地资源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但要怎么样才能让它们乖乖地在土壤中住下,是个需要商讨的大问题。
缦不愧是缦,没多久就想出了绝妙的主意。
她和缦对视一眼,开始行动。
首先,她和缦用木栅栏把那片土地围了起来,并用铲子将其中一尺的表层土都铲走。
她还坏心眼地在栅栏上挂上“凶宅,禁止出入”的牌子。
假装把那些凶宅土壤拿去填海。
实际上那些土壤都存放在了木盆和木桶中。
接下来,她又收集了很多植物的种子,分门别类地装在玻璃罐里。
挑了忍冬花的种子,种在盆栽里,三天后,忍冬花果然好好地发芽了——再也没有出现“植物凶宅”的现象。
为这件事她得意了好几天。
其实还是很好骗的,这群小家伙。
对于玄,她还抱着警惕,并嘱咐缦不能掉以轻心。
“他像兽一样不受控制,清醒时和混乱时恍如两人,”她挑了和缦独处的时间把装着曙色草汁浆的小玻璃罐交给了他,“虽然他说忘了幻术,但不能完全相信他。”
玄看似基本上摆脱了之前那副容易暴起的状态,他很安静,和缦不同,他更多时候像一潭死水,呆呆地站着或坐着,有时候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单纯地放空。
对于她的疏离和戒备,他也没表现出什么。
有一次他在她身后,刚要往前走,她就反手从腰间系着的鞘里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腹部:“保持这个距离,别往前走,我暂时还信不过你,抱歉。”
玄表情木讷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
当天晚上,玄却在自己的口袋里翻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字迹,用精灵语写着:[抱歉一直这样对待你,我不得不防,直到我知道你能完全控制自己为止。]
他收好纸条。
*
海雾涌上小岛时,绫顿及时地打开航灯,启动小艇。
来的是一艘游轮。
等她找到那艘游轮,发现船上的游客们有好多都站在外面甲板上,他们正冲她挥手。
“领航员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船长表情有点为难地扶在栏杆上,“事实上……”
她这才从船长那里得知,他们既没有挂航行旗也没有吹航哨的原因是船上的游客都是来冒险亲历“魔鬼大三角”的。
这艘名为“冒险者二号”的游轮,是一些好奇心旺盛又不怕死的游客聚在一起参加的冒险项目。
游客们希望在雾中多徘徊一些时间,船长应时地播报一些应急广播,增加他们的刺激感。
她有些无语:“……那我走?”
船长再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和几位轮机长、大副眼神交流过后,摆手道:“不,请领我们到岛上吧。”
她领航生涯中第一次心情如此复杂,但依然尽职尽责地将冒险者二号引到岸边。
冒险者二号,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和七年前的冒险者号对标的船只。
冒险者号声称要征服魔鬼大三角,载着一群不怕死的冒险者驶入大三角后失踪;两年后,她所搭乘的伯爵复仇号也驶入大三角,不过成功回航了;又是两年后,大三角领航计划开始试验阶段;三年后,也就是今年,大三角航线正式开通。
那艘冒险者号虽然行动贸然且留下悲剧的一笔,但确实是抱着探险的精神来魔鬼大三角航行的。“冒险者二号”这个名字讽刺意味太强了,让她心里不怎么舒服。
她的工作是领航,因此她也没权力指指点点,将冒险者二号带到岸边后,她向船上的游客表明了守岛的准则:
“我是大三角领航员绫顿·希雷沃,同时也是泽兰公国恒兰海域雾岛区域的领土守岛员,这片领土由我守护,暂时不开放游览,请谅解。”
她将自己的两封小小的铜质任命书从航海制服口袋中拿出来,给冒险者二号船上的人员展示。
听到不开放游览后,冒险者二号的游客果然爆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嘘声。
她公事公办地回复道:“守岛员的职责所在,请配合。”
清晨,航哨忽然响了起来。
那艘本应停靠岸边的游轮冒险者二号不见了。她有点不太确定,不知道是另一艘船驶入了海域还是冒险者二号离开了小岛。
天还没完全亮,厚云堆砌在海上。
在航行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些问题。不是风浪,而是几头鲸。
首先是一头灰鲸拱着海浪潜到了她的小艇边,让她的小艇一阵剧烈摇晃。
“别靠近了,灰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