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从他手中取过口罩的另一侧系带,给自己戴上:“玄,你冷吗?”
他摇了摇头。
戴上棉布口罩后,周身一下子温暖了好几个度。
人类驿站赠送的背包真是保命大礼包。
不远处,一个精灵带着一只毛色纯黑的狗同样往主通道的方向走去。
她的脑子里在想事情,视线却定在那边的精灵和黑狗上,跨开步子的时候扎扎实实地踩上冰面,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奇妙的是,在她失去重心的那一瞬间,那只黑狗同样脚下一滑。
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重心低的犬类都能打滑的神奇冰面,精灵们居然能幸免于难。精灵为什么可以不打滑?为什么四驱狗子都会打滑但是精灵不会打滑!
然而,人仰狗翻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走在她和狗子旁边的精灵都各自及时地拽住了打滑的同伴。
那个带着黑狗的精灵眼疾手快地牵住了黑狗的项绳,把差点坐滑梯的黑狗提溜了起来。
而意料中的痛感也没有落在她身上。她反而浑身一暖,落入一个牢靠的怀抱里。
她脑子迟缓,在玄的搀扶下站直身体。
“谢谢。”她闷声道。
玄真的没有骗她,他穿着单衣但身体依然温暖得像火一样。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子,回头看向玄。
他站在雪地里,黑发黑眼黑袍,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又拉了拉帽子:“接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她走在前面,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如果整条路都结冰,她还可以采取爬行的方式通过冰面,糟糕之处就在于那些薄冰隐藏在雪地里,一不留神就会踩中地/雷。
玄就在后面看她一遍遍地摔倒。
“为什么?”他出声问道。
她回答:“我必须适应环境。”
他的声音在雪原上格外清晰:“你讨厌我。”
她顿了顿,回头看他:“并不是。”
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明显的哀伤情绪:“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她带着无奈:“我会向你解释的。”
领航员对行路是敏感的,每条路通往哪里,不同的路应该怎么走,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走航空路线时,能见度、特殊天气格外重要;走海路的时候,海面状况和天气状况则是决定性因素;走陆路时,也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
“你就把这个当做是我的职业病吧。”她叹气。
玄并不是很懂职业病,但他犹豫着接受了这个理由。
在差不多快要摸索出规律时,她看见不远处一只雪白的狐狸正在雪地上捕猎。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狐狸毛防寒衣,鸡皮疙瘩快起来了。
玄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精灵狩猎很平常。”
她诡异地沉默两秒:“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无所不管的渔猎局规定,不可以在同种族面前展示受害动物,譬如不能当着鸡的面杀鸡。
……下次再也不想穿狐狸毛防寒衣了,就算是白拿的也不想穿了。
……倒不仅仅是因为渔猎局PTSD。
那只白狐狸跳跃起来,以测试雪地的深度并猎捕藏在雪下的猎物,毛绒绒的身体在空中卷起来。
优美的弧线在空中划过,毛皮自带雪白的柔光。
“啪”,跳跃下去的时候,狐狸半个身子卡在了雪地里。
脑袋攒在雪里,后半截露在外面,狐狸不停地蹬着后腿试图把自己从雪地里拉出来。
“玄,它摔成狐狸泥了哈哈哈,”她大声嘲笑,然后自嘲地笑道,“当然,我也摔成人泥了。”
头铁但是摔成肉泥的白狐狸好不容易从雪地里钻出来,叼着一只旅鼠兴冲冲地离开了。
头铁但是摔成肉泥的绫顿也终于到达了雪割木镇的主通道桥。
她像狩猎者一样蹲伏在主通道的窄桥边,等待着猎物经过。
“你后悔吗?”玄又一次问道。
她靠着窄桥的栏杆,语气略显得瑟:“冰面连摔八次都没摔傻,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后悔?”
“我不想让缦怀着遗憾离开。”雪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
玄抬起头看向远方,他听见了微末的响动,那是马蹄落在雪地上的声音。
*
距离雪割木镇主通道的桥大约五百米。
银发精灵骑在骏马上,双手拉了拉马缰绳,吩咐身边的侍从:“去码头察看,若未出发,让他们回程。”
璃自己则策马向主通道桥前去。
在那两个鬼鬼祟祟等着的家伙面前,他勒马停下,雪白的骏马在太阳和雪地的反光下显得耀眼极了。
“在这里做什么?”他翻身下马。
那个名叫绫顿的女人穿着人类驿站分发的防寒衣,白色狐狸毛把她衬得毛绒绒一团,迥异于穿着水手条纹衫的样子。
她看起来很惊讶,在他身后看了很久:“……你的那些从者呢?”
璃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摸了摸骏马的鬃毛,神色里透出调侃:“你找他们中的谁?”
她哂笑道:“明知故问,璃先生,你病好了以后就变成欠揍的样子了。”
银发精灵挑眉:“很不幸,这次不怪我。缦返回家乡需要走海路。”
她暗道倒霉。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走主通道,就是这二分之一的可能都被她猜错了。
“我已派使者前去拦阻,祝你好运——”璃看了一眼她背包上的铭牌,把那个在人类驿站登记的名字笑着念出来,“绫。”
正在此时,霄骑着棕色马匆匆赶来:“殿下,睡过头了对不起。”
他的殿下扬了扬下巴:“霄,把马借给他们吧。”
霄瞪大眼睛:“什……什么?”
璃:“作为迟起的惩戒,把马让给她吧。”
一句疑惑,直接从“借”变成了“让”,霄乖乖地下马,把缰绳交给绫顿:“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