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到小路和针叶林的交界处,珍往自己腰上绑了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外头小路边的一棵树上,自己则拖着绳子进入针叶林。
绫顿觉得有点好笑,珍行事风格夸张,又有些痞气,这种紧张兮兮的做法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她领着珍往林中走进去,很快就找到了记号:“这是我的记号其中之一。”
“不可能!”珍已经满脑子都是问号了,CPU严重超载。
飞行员珍从口袋里取出小刀,在那个箭头下又划了一道:“你看着!”
那道划痕消失得很慢,但大约五六分钟后,它完全从树干上消失了。
这回轮到绫顿震惊了。
“消失了?”她难以置信。
珍和她大眼瞪小眼:“这得问你啊,为什么你的记号不会消失!”
她取出口袋里的刀片:“我再试试。”
珍忽然惊讶道:“诶诶,你手里的是什么?!”
她拿着那片从二歧芦荟上取下来的金色鳞片:“……我用来做刀片的,一种树皮。”
珍眼睁睁地看着她用那片金色鳞片在树干上又划了一道,而那道记号并没有消失。
“我想我明白了!水落石出了!”珍指她手里的金色鳞片,“就是你那个工具不对劲,你的工具有魔法吗?”
她纳闷:“没有魔法。”
她倒是希望她能去哪里上个魔法学院呢。
飞行员珍请绫顿在小镇上的一家人类餐馆用餐。
经过和珍的交谈,绫顿发现这里的飞机实际上是大载重的飞艇,以蒸汽机为驱动。
“我讨厌精灵。”珍丝毫不顾忌在座的精灵玄,直说道。
“他们喜欢一切有生命力的东西,因此对飞行协会相当鄙夷,”珍哂笑,“我把他们从迷阵中捞出来,他们还对我心爱的飞艇指指点点。”
“仅仅因为飞艇是用化石燃料和钢铁做成的‘死物’,真是我呸我呸,活该他们技术落后!”
飞行员珍话语中满是气愤,看起来对精灵积怨已深。
或许正是因为那片迷阵森林,龙柏镇的精灵极少,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是受迷阵森林庇护的人类。
珍又让服务生端来一盘米糕作为甜点:“话又说回来,绫,你用那种树皮当做小刀还真是新奇事,有趣有趣!”
“我觉得它长得好看,所以拿来用了。”人类餐馆的菜式相当合胃口,绫顿心情愉悦。
珍夸道:“虽然我还没搞明白为什么树皮小刀能做记号,但你能从迷阵森林里走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她“嘿嘿”笑了两声:“只是我不希望这件事太张扬,我只是旅行者而已。”
珍表示了解:“哈,那你就拜托对人了,我可是非常理解这种心情的哟!”
“在这片大陆上,人类要特别小心地保护好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是无法生存下去的。”飞行员珍说。
和珍分别后,绫顿和玄继续赶往地图上的下一个地点。
对她来说,也算是不虚此行:她得知了这片迷阵针叶林里的树木也会移动,这证明了她的岛上那些植物确实可能到处乱跑。
至于为什么二歧芦荟的鳞片能在树干上留下记号,而其他物品无法留下记号,她还没搞清楚。
玄抱着的那个箭袋花盆中,开盲盒一样种下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株小树苗。
她盯着那株树苗看了很久:“……不认识。”
抬头看着抱着花盆的黑袍精灵,她憋不住了,终于放声笑出来。
玄一头雾水地看她,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笑。
“玄,你很适合这个造型,”她笑道,语气真诚,“看起来可爱极了。”
一脸严肃又木讷的黑袍精灵身形高大颀长,但怀里如同珍宝一样抱着一个用箭袋做成的花盆。
第一次被说“可爱”的玄愣住了。
“我……幻术修行者嗜血,并不可爱。”他的语气很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却没有在意,只是问道:“你会改掉的,对吗?”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耳后的伤口开始发烫发痒。
沉闷了很久,他才开口道:“……我会为你改掉的。”
就算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他也会去做。
*
四处打听的缦最终又回到了旅舍。
他的同伴槐刚起床不久,正享用完美食:“你问到她的行踪了吗?”
缦犹疑地点头:“有一个居民对我说见过她,说她和另外一个精灵往迷阵森林的方向走了。”
槐问:“你去找过了吗?”
缦看起来心情有些低落:“是的。”
槐不用问就知道他没找到她,他拍拍缦的肩:“走吧,说不定她回去了。”
走出旅舍的时候,接待处的那个人类却叫住了缦:“等一下!”
缦转过身。
旅舍接待人惊异地盯着他的脸好久,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行装,懊恼道:“哎呀,真糟糕。”
“我应该和刚才那个客人说的,原来您竟也在这里下榻——”
缦的头脑轰然一声。
“她早上还问我有没有见过您呢……您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昨天晚上。”
“糟了,昨天晚上我困得一团晕,像喝了假酒一样,竟没注意到您,真抱歉!”
旅店接待人语带歉意:“她让我转告您,她很抱歉,不要生她的气,她希望您能勇敢快乐。”
缦勉强笑了笑,向接待人道谢。
转过身,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旅舍出去。
“怎么了,缦?”槐跟上去。
缦用手捂着脸,不让自己狼狈的表情露出来。
刚才那个遇到的小镇居民也告诉他:“她让我转告您,她很抱歉,不要生她的气,她希望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未来,会有机会见面的。”
他把那些转告他的话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每一遍都让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