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趴卧在小艇上昏昏欲睡的海豹半个身体快要滑下去了,忽然像是意识到天敌的到来,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前鳍足拼命往前扒拉。
“看来你有麻烦呢。”她看了一眼雾海中隐隐约约破浪而来的虎鲸。
虎鲸的食物不是人类,族群内部也似乎有不伤害人类公约,对她来说基本上没有威胁,但却是海豹的天敌。
那头海豹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小艇上挤,这会儿它意识到了小艇飞快的行驶速度,在惯性作用下,它那半个身体始终落在海里。
刚才它扒拉上来的时候,恐怕是食物的诱惑超过了理智,才会顺手顺脚地就扒住了飞驰中的船。
在虎鲸越来越近的关头,海豹肚皮猛力往上一蹭,终于把自己完完整整地扔上了小艇,大难不死的它趴在渔网上,翻了个身,露出溜圆的肚皮,开心得啪嗒啪嗒地开始甩动后鳍足。
“稍微文静一点好吗,海豹大人?”她敲了敲舷侧,“渔网要被你蹭破啦。”
玄又轻轻笑了起来。
“你到底在笑我什么?”她费解道。
他闷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他别过头去时,绫顿注意到了他耳后那块纱布:
“玄,我们已经回来了,把纱布取下吧,伤口闷着对你来说或许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动作,正要开口拒绝,她已经伸手强势地按住了他,撕下纱布。
“……果然。”她抿起了唇。
那片皮肤已经痊愈了,只是那个红色花的印记依然在原处,赫然而刺目。
“每当它痊愈,你就会再次挖掉它,造成伤口持久不愈的假象。”这就是前些日子她一直感到疑惑的未解之题的答案。
他低声为自己辩解:“对不起。”
她心情复杂,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转头看见海中那头虎鲸在她船边绕来绕去,不时气哼哼地喷着气,像暗暗控诉两脚兽的行径却又无可奈何遵守着不伤害人类公约。
她把桶里那条鲷鱼扔了出去:“这个给你了!那位海豹是凭本事上我的船的,就暂时放过它吧。”
“那我呢?”玄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她。
“你也是凭本事跟我来的,我也放过你。”她就像那头对空气打拳的虎鲸一样,无可奈何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