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人流攒动。
明微看着塔楼的大门,人进人出,始终不见宋璇出来。
侧头说:“白芷,你在这看着河灯,我去塔楼门口看看。”
白芷抱着河灯跟上去,说:“小姐,我们一起去!”
明微点头,走到塔楼门口时却被小厮拦下。
小厮躬身行礼问: “小姐,可有名帖?”
明微一整个愣住,方才进去也没问着要名帖,说:“没有。”
小厮歉意地笑笑,说:“对不住了,小姐。这塔楼每日贵客如云,需得有名帖才能进去。”
白芷说:“我们刚出来没多久,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带我们来的。”
小厮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拱手道:“这位姐姐,实在抱歉,塔楼的规矩,我不敢有违。”
二人在塔楼门口踌躇,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微转头,果然是林瑾之,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
林瑾之走近,问:“周小姐,可遇到难事了?”
明微退后两步回礼:“林先生,我姐姐还在塔楼,一直没有出来。不知先生可有法子带我进去?”
林瑾之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她,明微没有接。
“拿着吧,跟我进去。”林瑾之一个眼色,云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给门口得小厮看。
小厮即可展眉露笑,弯身道:“公子,里面请!”
“拿着,走吧!”林瑾之见明微迟迟不收花灯,催促道:“就当今日的第一个生辰礼。”
明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说他是温润如玉,但又透着玩世不恭,实在是奇怪的人。
接过花灯,说:“谢谢林先生。”
林瑾之拖着长音说:“跟我走吧。”
明微低头跟在林瑾之身后,到了三楼,打量着四周的人渐少,开口说:“林先生,我姐姐被沈家小姐带去更换衣物,不见人出来。我得去找找,多谢先生带我入塔楼。”
林瑾之眉头一皱,问:“礼部尚书家的?”
明微点头,微微屈膝行礼,问:“先生可知更换衣物一般在哪边?”
林瑾之指着三楼走廊尽头说:“尽头左拐,可见塔楼的更衣间。”
“多谢先生!”语罢,明微带着白芷朝另一端的房间走去。
云深咳嗽两声,拉回林瑾之的神思。说道:“公子,礼部尚书是楚王手下的人,这宋小姐不见踪影应该与晚山阁的密谋无关吧?”
“嗯。”林瑾之思索片刻后,说:“走吧,献王爷该久等了。”
四楼雅室,有笙乐起伏,门口侍候的小厮见林瑾之过来,拱手道:“见过林公子,王爷去三楼了。”
另一位小厮推开门,迎着林瑾之入内,方才回话的小厮继续说道:“王爷让我传话,林公子在此休坐片刻,他处理完事情便来。”
林瑾之提袍坐在一边,端着茶盏,问:“你家王爷去三楼处理什么事情?”
小厮垂首回禀:“豫王也来了此处,王爷去见个礼。”
豫王,大事不妙!
林瑾之猝然放下茶盏,吩咐道:“云深,去打听打听沈家小姐的行踪!”
说完便推门而出,快步流星地去了三楼。
云深此时是三观炸裂,先是周小姐,而后是宋小姐,现下又是沈小姐。
“天爷呀!”云深在雅室怒嚎,“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献王的两位小厮被这吼叫吓得不轻,礼貌性地问:“云深小哥,怎么了?林公子吩咐的事情很难办吗?”
云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们还不懂,有位四处拈花惹草的主子,苦的是我啊!”
两位小厮大惊:“不会吧!?林公子不是素来洁身自好吗?府里干净的连一朵花都没有!”
一朵花都没有?是谁在市井之间传这些谣言!
云深直直摇头,问:“你们听谁说的这些?”
小厮搬了个凳子坐下,说:“建安城的百姓呀,大家都说林公子年少有为,品貌皆佳!”
“建安的百姓?他们说我家公子后院没有花?”云深不可置信地问。
“是呀,无花。而且林公子师承明心书院,只这一点就说明他自是卓尔不群的!”两位小厮满意地点头。
云深:“实话告诉你们,我家公子后院有各种各样的花,谁传谣言说后院没花的!”
小厮似乎是信仰崩塌后的绝望神色,凝重地问:“当真?”
云深心里盘算着上次在后院种了哪些花,没有答话。小厮又跻身凑近问:“当真!?”
“当真!”
丢出两个字后,云深掰着手指数数。这在两位小厮眼中就变成了他在数林瑾之后院有几个女人。
“啊!”两位小厮相拥而泣,“我不信!”
云深数清楚后,拍拍二人的肩膀说:“可别不信,都是我亲手种的,足足有十四种花!”
“啊?”两位小厮面面相觑,同时发出疑问:“你种的?花?十四种?”
“对啊!”云深神色似有怒气,说:“买那些个花,还贴出去我不少私房钱!”
两位小厮随即恢复正常,嘱咐道:“云深哥,下次说话讲清楚,很容易让人误会!”
“切!”云深不理他俩,“办事去了,你们好好在这儿候着吧!”
林瑾之径直去了方才明微去的地方,推门而入时,里间无人。
却见门后是那盏兔子花灯和几盏河灯,“该死!”林瑾之咒骂出声,从窗户跃身下到二楼平台,正巧遇到上楼的献王。
献王瞪着眼睛看着林瑾之的动作,问:“如琢?怎么从楼上跳下来了?”
林瑾之顾不得解释,急声问:“豫王呢?”
“他…他刚走,说是要去广福楼用饭。”献王见他着急的样子,又问:“怎么了?”
“改日再聚,我今日有急事!先走了!”林瑾之说完这话,人已经到塔楼外。
含指一声哨响,几名暗卫从树上、房檐下…钻出来。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