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浇了一捧水在脸上，问：“慧娘，你还记得我四岁的事情吗？”
周慧手中的动作一滞，旋即恢复正常，说：“记得，小姐怎么想起问小时候的事情了？”
明微揉着太阳穴，说：“我今日才发现我好像对四岁的事情没有印象，也才过去十年，我就不记得了。”
周慧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时候在宜州，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小姐长得可爱极了，贵人们都抢着来和老爷夫人结亲家。”
明微仰头，笑出声，问：“真的吗？都去找爹爹吗？”
“是呀，连宋老爷也去了。在翠屏山猎了两只大雁，送到家里说是当聘雁。”周慧眼神满是柔情，对以前的生活充满怀念。
“爹爹和阿娘中意谁？”明微趴在浴桶边缘眨巴着眼睛问。
周慧说：“夫人喜欢宋少爷，老爷更喜欢林老爷家的少爷。”
“那林家少爷不会是叫林圆圆吧？”明微笑得在水中扑腾。
“这...小姐还记得林家少爷的小名？”周慧问。
明微说：“本来不知道的，今天宋家大哥讲起的。”
周慧拿来干净的里衣，“小姐，水有些凉了，穿好衣服出来我替你绞头发。”
坐在铜镜面前，头发才刚刚绞的有些干，明微已困得睁不开眼睛，“慧娘，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周慧说：“小姐爱躲懒，还是由我替你绞干再去睡觉比较好。”
明微靠在圈椅上，问：“慧娘，你还记得我母亲吗？”
周慧说：“夫人貌美，温柔可亲，喜爱游山玩水。”
难怪父亲爱钻研各地风貌，原来母亲喜爱。明微心中这么想着，眼皮直打架。
好不容易头发绞干，明微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梦里，在宜州。与周慧说的一样，山清水秀。
四岁的明微，抢了林圆圆手里的蜜饯，说：“林圆圆，男子汉不可多贪甜食。”
林圆圆：“我给你的。”
林圆圆正在练武，明微又抢了他手里的木剑，说：“林圆圆，今日天光好，不宜练武，宜游玩。”
林圆圆：“你想去哪里玩？”
明微：“翠屏山。”
林圆圆正在习字，明微又夺了他手里的毛笔，说：“林圆圆，快入夜了，我们该去捉萤火虫了。”
林圆圆：“你要多少只？”
明微：“每年都要。”
林圆圆正在看书，明微又拿开他面前的书册，说：“林圆圆，花开了，我们去看花吧。”
林圆圆：“你喜欢什么花？”
明微：“一整院子的花。”
......
梦里明微笑出声，自己真是小霸王。
厢房外，林瑾之刚放好一支红山茶在窗台，就听见明微梦呓的笑声。
“真是心大，白日刚经历险境，夜里还能酣睡。”
云深跟在身后，悄声说：“公子，听墙角非君子所为。”
“赶紧把东西放好，走人！”林瑾之冷眼警告道。
明微被外面细碎的声响吵醒，神思还停在梦里，坐起身对着窗户喊了声：
“林圆圆，是你吗？”
窗外瞬时安静，林瑾之呆站在原地。
屋内，明微躺回床上，又喃喃唤道：
“林圆圆...”
云深踩在围墙上，见自家公子像座石雕站在原处，摇头自言自语道：“今日不宜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