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赶上是星期天,吃完午饭我和林音一起去教小朋友们弹琴,当然偶尔也会有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社会阶层的成人来学习。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尽相同,年轻女孩为了在有限的投入下得到最大程度上的气质提升,哪怕都是流于表面的,可依然不妨碍她们借此来钓到一个金龟婿。
更深的文化底蕴都是多余,她们有信心也有能力在男人们识破之前迅速把自己嫁出去。
还有一些是养在寂寞深闺里的孤独少妇,于是留给那些女人的便只剩下金钱,和多的永远挥霍不完的时间。
偶尔也会有男学生来学琴,但百分之九十都是为了猎艳而来,厌倦了霓虹灯下一张张浓艳却乏味的脸,便会有不少男子把他们的手伸向这里。
就曾有一位容貌学历家资均不错的三好先生突然在一节课后猛地抓住我的手,“许老师,做我的情人吧,一年我给你二十万,你也不必这么辛苦出来教课了,可以在家里自由支配时间,舒服地享受生活。”
我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你们生意人头脑果然精明,你真会算计,二十万包我一年,一个月连两万块都不到,比你去那些声 /色场所便宜多了,而且还保证安全、健康,我一个人就只为你一个人服务,你连学琴的学费都省掉了,真是笔好买卖!”
他还真有些锲而不舍的精神,“许老师,价钱我们好商量。”
“我不是待价而沽,更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我只是想告诉你,第一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第二如果我真的需要钱,我自己会赚,只要我肯努力,肯付出辛苦,你给出的金钱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
第三不是所有女人都向往不劳而获的生活,我喜欢工作,而且我从不觉得什么都不做像米虫一样活着就好。”
我就问林音,“你说现在人都怎么了?男人不找个情,女人不傍个款就不正常是不是!”
“为了不让到达真理的路上人满为患,诱惑让大多数人迷失了方向。”林音说这话的时候活像个情感专家。
所以,当今天教务老师安染挤眉弄眼地笑说一个超正的帅哥指名要见我时,我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
大幅的教师简介的宣传板下,一个男人正执着一支烟看的仔细,即便我们俩的脚步声也没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在这样的角度下我便只能看见他的一张侧脸,额头,鼻尖,唇瓣,下巴,所有的起伏都能够说明他是一个轮廓鲜明俊朗的男人,这样分明的线条使我想起一个人,程诺,他和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是有些像的。
如果说女人的正脸是一幅清秀瑰丽的中国山水美卷的话,那么男人的侧颜便是饱有西方神韵的雕刻作品。
所有深浅的沟壑,所有明暗的曲线,无疑都在宣示一种力量,那是属于自然界里雄性个体的特殊符号。
坚毅而果敢是一切雄性动物生存与择偶的条件,所以上天便给了男人们一张个性突出的脸。
它们的起伏高低犹如地图的板块,每一处落笔都不忘了对异性发出一种最原始的诱惑,而那种诱惑便是骨子里稍有侵占性的强势。
毋庸置疑,程诺以及眼前这个男人皆属地图里的精品,线条清晰却不过分生硬,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他手里的烟还在袅袅升起,安冉刚发出:“先生这里不能吸烟”便没了声息,美色当前,她早就放弃了原则。
那男人慢慢转向我们,目光平直地落在我的脸上。
眼神碰撞的瞬间我几乎以为我输了,因为是我率先逃离避开了与他的对视,可下一秒我又勇敢的令自己都刮目相看,“不好意思,这里不能吸烟,会影响小朋友们的健康。”
对面的男人一怔,却很快微笑起来,他把烟蒂按熄在身后的垃圾箱里,步伐未停地向我们走来,直到我面前伸出手,声音悦耳,“你好,欧瑾瑜。”
欧瑾瑜?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
他缴费方式让我明确知道他是有钱人,可是他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于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们唯一的利益联系就是那男人一下子缴了一年的学费,而且要求一周多次上课,尽可能的多,堪比VIP待遇。
当时我问他:“怎么个多法?”
他却问我 :“许老师一般什么时间有空?”
若不是他样子绅士得体,我真有些怕他又像那些衣冠禽兽一样要约我出去。
我咳了咳,“时间多,如果不吸收也没有效果。”
他会意一笑,“时间再协调。”
字面上是在商量,可说话语调似乎只是为了告诉我他的决定。
他看我看的很仔细,但没有一丝半点不尊重的意思,那种细致入微的观瞧更像是在仔细剖析审视一个人,而这样礼貌又不礼貌的眼光令我更加不安。
如果对方是无理的,我大可肆无忌惮地对他,可他偏偏不是,态度端正,人也深沉文雅得无以复加。
我也就只能呆立在对面,任由他问我:“许老师应该年纪不大吧?”
很少有陌生的男人会对一个并不熟络的女人问及年龄身高体重婚配之类隐私得问题,在国际惯例上人们会把它归就在不礼貌得范畴,可这个男人却问的云淡风轻。
没来及回答问题,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说声抱歉,接起来,里面人没有开头,“出来。”也没有结尾,挂了。
他是不是有病?他要不是有病,就是我有病。
我没理会,接着和欧瑾瑜普及教材内容,却见他少有的不专心。
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才转身,那人真是服了,我不出去,他就进来。
他真是大爷,是程大爷,大爷的。
他特简略,“你出来一下。”
“等一下……”
他略显浮躁,摆手无视我,“没说你,你,出来一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结伴走出去。
我刚刚在干嘛来着?
欧瑾瑜在干嘛来着?
程诺又在干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