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还未下马,为首的官员提起衣摆跪下说道:“小臣参见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出师大捷,护我一方平安,本地百姓感激涕零。”
出迎的诸人随之纷纷下跪,齐呼:“万岁万万岁!”
柴桑赶忙下了马,直接从官员身边经过,走到人群中间,扶起一名耆老:“老人家快请起,大家请起。”
官员见柴桑没有理会自己,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自己起来又凑到柴桑身边:“陛下,小臣已备下了薄酒,就在这赵家庄里,陛下一路舟车劳顿,属实辛苦,这都是臣民们的心意。”
赵家庄?柴桑突然想起,他北上时曾在此地停留,去过村子里,难怪会在这里等他。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柴桑问起自己的姓名,官员脸上乐开了花:“小臣梁苏安,是本地知县。”
“梁大人有心了。”柴桑面无表情地说。
“臣惶恐,陛下折煞小臣了,这都是百姓们的心意。”梁苏安言语里满是讨好。
“是吗?”柴桑的话充斥着寒意。
不知梁苏安是全然没有听出来,还是硬着头皮上阵,依旧谄媚地继续说道:“臣绝无虚言,陛下击退梁军,百姓们都自发为陛下庆功呐!”
“好,那就去看看百姓们的心意。”
“陛下这边请。”梁苏安赶紧在前面带路。
柴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众将说:“诸位安排妥当之后,一起过来。”
“是。”
几个月过去,柴桑再次踏进赵家庄里,却发现此地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坍塌的墙圮修缮一新,杂草能看见剪除的痕迹,原先崎岖不平的小路也变得平坦开阔。
若不是此地还叫赵家庄,实在无法令人和先前的记忆联系在一起。看来梁苏安,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在梁苏安的带领下,柴桑走进了一处宅子,在这样荒凉偏僻的村庄,这样一处宅子的出现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即使梁苏安已经下了大力气让赵家庄旧貌换新颜,这处宅子依旧与此地格格不入。
“修这宅子,花了多少钱?”柴桑摸了摸门上的朱漆,手上登时有了红色的痕迹。
“这宅子是原先就有的,小臣只是带着百姓修缮了一番,并未花费多少,再说,只要陛下住的舒心,臣等就算散尽家财,也是值当的。”
说这话时,柴桑看着他,梁苏安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全然低着头,毕恭毕敬。
院子里倒也雅致,种着些花草,干干净净,只是细一看,土色都是新的。
进了大堂,柴桑刚坐定,梁苏安随即让人奉上了茶。
“今年新上的茶叶,陛下是懂茶的,还请品鉴品鉴。”
自柴桑端起茶盏,梁苏安的目光就没从柴桑身上离开过。
柴桑抿了一口,这茶滋味浓醇爽口,自是不同一般,但他还真叫不上名字,于是放下茶盏,看着一脸谄媚的梁苏安:“你这茶,宫中的也比不上。”
“陛下自然是值得最好的,这茶是臣的友人托人送来的,臣地位卑贱,享用不得如此好茶,如今奉给陛下,也是物得其用。”
品过了茶,梁苏安又请柴桑到后堂休息,柴桑没有应声,他也只好一直舔着笑脸陪着,幸好此时诸将都来了,才缓解了他的尴尬。
坐定之后,宴会开始了,两列舞女鱼贯而入,丝竹声起,舞女翩翩起舞,柴桑却不曾抬眼,众将看见柴桑的反应也纷纷正襟危坐,不敢放松。舞女跳舞的间隙,一盘盘珍馐被传上来,然而柴桑的脸,却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