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纪是母亲李方媛的老情人。
这事瞒了那老家伙快大半辈子了,要不是他最近工作忙,林深浩还打算做个慈善,把这事告诉给他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老情人,还远远达不到刺激他的效果。
王纪有个儿子,叫王鑫源,自个亲妈的,比自己大七岁。
五岁那年,林深浩曾经见过他。
王鑫源在路边乞讨,一脸脏兮兮。他老子王纪家不养来路不明野种,王纪也没经济条件养,一心狠,就把人家丢在路边。
十二岁的王鑫源乞讨了大半年,终于攒足了钱买工具,从此在路边擦起了皮鞋。
好巧不巧,几乎同时的事,王纪家里突然有人走了运,中彩票般获得一大笔钱。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王鑫源终于从那条大街上消失。
这个变化让每次经过都得盯好久的李方媛顺了气。她眼底藏着悲哀,但探求过所有因素,最终成为无关的路人。
毕竟,能嫁给有钱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真正让她脑子出毛病的并不是这些。一切的诱因源自五年前,王鑫源决定当警察的想法暴露,平时没管过自己儿子的王纪突然放下手上一大堆事,苦口婆心赶到学校规劝自己儿子,说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当警察。
说到这,林深浩又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同一个妈生的,别人越劝越要唱反调的做法跟自己如出一辙。
不过王鑫源还是比自己强点,当时在他爸那么极度的反对下,他还能成功照着自己的路走,毅然决然报名警校。
林深浩其实很羡慕他。
如果他没死的话。
*
林深浩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有精神疾病——尽管认识的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才是有病的那个。
如果有东西能把她的心剖开,一层一层,刺入辛辣和麻痹的镇定剂,在她心底的最深处,一定会有王鑫源的影子。
这是她的永生永世的梦魇。
而究极梦魇的根本,她不知道,又或是她知道而强迫自己忘记,王鑫源真正的死因。
*
时间指针指向十二点,第二天的太阳照旧东升。林深浩被管家叫醒,所有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无聊的课程周而复始,他敲着还没睡醒的脑袋,慵懒走出房间。
“早饭不用准备了。”
林深浩厌厌的说了句,看上去毫无胃口。
管家对此司空见惯,仍旧按照惯例问了句,“夫人嘱咐过早饭必须得吃。”
“不吃不吃。”林深浩不耐烦的走到门口,“走吧老傅,马上上课了,我们可千万不能迟到。”
从今以后,他就得把三好学生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
不知道为什么,何璐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烈。
比如上课开始走神的简兮,又比如不看漫画而开始看侦探小说的林深浩。这一切的诡异甚至不能用奇怪来形容,而该叫做异常。
“喂,校霸。”
“怎么?”
“你家最近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怎么这么问?”
“我就带了这么一个面包当早饭,你给我两口扒拉没了就算了,还吃了人家简兮的好几包薯条。”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深浩今天一直逮着机会找简兮聊天。
比如一直找她拿她零食库里的东西。
比如推荐她看他手上那本侦探小说。
比如,他今天课上没睡觉。
“没什么,只是今天出奇的饿。”林深浩回答的敷衍了事,没说完几句,又开始专心的看他的小说。
何璐像吃了个苍蝇,一大堆话说不出,只能回头找简兮闲聊,发现此人更奇怪。
她竟然在数学书上画圈!
诡异,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何璐怀疑今天来学校的方式不对。
“喂树懒,你在干嘛?”
简兮画完第78页的空白部分,翻开书的最后一页,那里还有一张空白的页面。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很明显,这是个困难并且深远的问题,能够一瞬间让学霸忘记这些是有可能上交给老师的作业本子,而最终化为几张无用的草稿纸。
“那你画了一本,两本,三本书之后,有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
简兮沉默片刻。
她昨天跟哥哥简付盛通了电话,他的生活目前还算正常。这种平凡的安稳是努力得来的结果,而非出于任何人的馈赠。
她放下笔。
“有。”简兮抬眸,讲台前的声音渐渐形成波纹般的絮状物体。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心底最想做的事。
“所以能稍微透露一丢丢不,树懒?”
“我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外界的一切溯洄,老师白色的粉笔划在黑板上滋滋作响,苏子瞻以“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吟咏天地宽阔。
窗外有风涌动。
何璐确信,她认识的简兮已经被外星人抓走了。
“科学家?树懒,喜之郎果冻吃多了,也该去当太空人啊。”
也不知道为啥,这突然说出来就是有点串戏。可能是因为她见识短浅,不相信自己会和某位科学家成为朋友。
“没…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已经决定好了。”
何璐好不容易合上嘴,“那你以后岂不是还会见识那些更变态,更催眠的科学公式和字符了?”
简兮嗯了一声,不算有力。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一直保持着清醒。
“可是,这条路…”肯定不会太简单。何璐想了想,要是大学之后继续学物理学数学,不如一刀杀了自己。
“不太好走。”
“放心吧,我的目的不在于是否会成功。”简兮心气顺了不少,她开始拿起书本看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