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楼的那日遇见了月娘。一曲倾城也抵不过偶然一见美人流泪。
那一日,她攒了好久钱才买到的雪花脂粉被听曲的客人毫不在意地掀翻在地,难过无处可诉却还要接待下一波客人。一曲弹毕,她偷偷躲到后院啜泣,却不想刚好被茶商看见了。
她吓了一跳,本想扯开一个娇艳的笑掩饰一番,可那人非但没有嫌她脏,反而递上一条雪白的帕子。
一盒雪花脂,一条白雪帕是两人新生活的开始。
后来他才知道月娘其实厌极了自己的生活。
如果有可能她从来不想在风月楼当什么头牌,虽然喜欢胭脂却并不喜欢以貌获人心,虽然喜欢弹琴却不喜欢用它勾人心神。
茶商对她说了一句让她今后每每想起都面红心跳的话:“那今后我就做你唯一的听众,若你想弹便弹,想弹什么都好,也只给我一人弹,可好?”
她一点头,茶商费尽周折执意将月娘赎身,带她居于凛北开了一家清风茶楼。
小夫妻恩爱非常,他说她穿淡色衣裙好看,她便舍弃了以往的深色艳饰,她爱胭脂,但婚后只以淡妆示人。
茶商给她泡茶,特意给她设计了一款名为一盏春的茶。
就在他们携手去采茶叶,准备第一次泡一盏春的那天。发生了一场任谁也没想到的变故。
凛北有官兵,一见美人窈窕,二欲占为己有,三遭茶商以死相护。
为护其妻,茶商在月娘面前生生地被打死了。
人人都说他们不配,人人都说他被迷了心智。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爱她,甚至连她都不知道。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弹过琴。
女儿名曰禾琴,她见了她便觉得讽刺,却又怜惜女儿小小年纪没了父亲。但无论如何,月娘都要把茶楼经营下去,她教女儿弹琴,每每听见琴声就好像……好像她还能看见茶商一样。
明瑜静静的听着禾琴一字一句徐徐说着她爹娘的故事,心绪不自觉放的很软。
“所以……一盏春其实是茶商配的?莫非原料里就有芍药?”她不解。一个茶商怎么可能不通茶识呢。
禾琴歪歪头,思考了一下:“原料里好像没有芍药。”
“那月娘为什么要……”
“因为芍药是我阿爹送给我阿娘的第一朵花。”
明瑜镇住了。
耳边好像有由远及近的轰鸣,黄昏的余晖逐渐只剩下最后的一丝。
身后的操练的军队不知是收兵了还是如何,先前的声音突然淡了,然而没多久,她们斜对面的坡面上突然来了一队铁骑,直直的朝着她们驻扎地营地奔来。
明瑜大惊失色,那阵势绝不非善类。
于是拉上禾琴火速站起身大声奔走告诉众人,可不妙的是杨缨午后刚骑上快马回北疆军营,现在的时间尚未回来,即便现在传信过去来来不及防守。
谷关驻扎的士兵与面前的这一派踏着铁骑的士兵人数和装备来看全然不足以相较。
眼见那些人近在咫尺,明瑜一时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恰在这时,一道厉声和众多精小利器刺破空气的声音在她身后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