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维尔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因瑞比替代了比尔而觉得不忿,他饶有兴致地为舒徽妜介绍着瑞比:“他过去还算是个贵族,只是他们家是个臭名昭著的食人魔家族,家中从不与外界交流,一旦接触就是在寻找食物。”
因此瑞比是近亲结婚的产物,又常年食用人肉,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都很不正常。
他倒是不像之前的那些表演者们那般瘦弱,只是个子不高身形佝偻,身上虬结的肌肉与以诡异角度弯曲的脊骨搭配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拟态蜘蛛那样的假人。
瑞比在一群侏儒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沾有干涸血迹的锯子,边走边随意挥动着,身边的侏儒害怕地远离了锯子周边,生怕误伤自己。
这些侏儒并不是矮人,他们矮小的身材是基于疾病而非种族,这种差异从外观上就能看出来,矮人虽然矮小身体比例却是协调的,但侏儒却只有畸形的怪异感。
过去侏儒也是马戏团的表演者,只是在其他人的陆续加入下,他们身体上的畸形就显得平平无奇,失去了吸引力,他们渐渐开始在马戏团中做起端茶倒水的下人角色,不再参与表演。
比尔的节目叫血腥马戏,也是瑞比如今正准备演出的项目,侏儒们将一个手脚被齐齐切断的人抬了出来,他的伤处已经结痂,断裂处的骨碴还清晰可见,但比他的伤口更吓人的还是他那死人般的脸色,恐惧扭曲了他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不似人类。
瑞比拿着锯子等待着侏儒们将他要用到的“道具”抬到身边,另一只空闲的手不断扣弄着已经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龈,口水顺着他的手流下来,沾湿了衣袖。
他看着虽然呆呆傻傻,可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灵敏,力道看起来也不小,还没等侏儒们将那已经开始不断惨叫的人抬上木桌,手中的锯子就已经开始朝着那人的腿而去,甚至差点误伤到下面的侏儒。
害怕的侏儒们赶紧将人扔上木桌,随后四散逃开了。
特维尔正聚精会神地期待着接下来的血腥画面,手上动作也有所放松,舒徽妜终于是找到了机会,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把挣脱开特维尔的手,提着裙子快速从刚刚上来的地方跑了下去。
她的离开丝毫没有打扰到在场其他正在观看演出的观众,只有特维尔不悦地侧目,阴毒地盯着她跑开的方向。
楼梯下方有卫兵在把守,着装上来看不像是光辉堡的人,似乎就是堪悚勒角斗场内的守卫。
舒徽妜急切地走过去想要让他们给自己让出一条路,可这些人却纹丝不动:“您没有通行许可,需要出示许可才能离开。”
“我只是要出去也不行吗?”舒徽妜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些地方都是许出不许进的,哪有不让人离开的道理。
“进出都需要许可,殿下。”
舒徽妜听到了身后特维尔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不想再回到那里看那些内心变态之人才热衷的表演,她要离开这里。
她急切地问道:“能进来不就代表有许可吗?为什么不能离开?”
守卫们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当她不存在一般死死守住出去的通道,舒徽妜用力推了推,完全纹丝不动。
身后特维尔的声音噩梦般传来:“既然我的王妃也不想看瑞比的表演,那我就带你去见见比尔吧,这可是皇室特权。”
舒徽妜被特维尔强行拉着从暗门进入了一个向下的楼梯,这里昏暗无比,墙壁上的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得摇摇晃晃,舒徽妜越往下脑中晕眩的感觉就越明显。
角斗场的地下有一个十分大的空间,这里像是某些城堡的地牢,只是每个房间虽是由铁栏杆隔开,里面的用品却十分齐全,卫生环境也还算整洁,没什么异味,看来是有人打扫过的。
离楼梯最近的一个房间最为简单潦草,除了地面散落的一些干草堆外没有任何东西,里面也没有人,只有一匹不断发出高亢嘶鸣的健壮大马,它身着马匹战甲,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特维尔朝身边跟进来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地点燃一根火把递到特维尔手上,特维尔接过,拉着舒徽妜靠近了这个房间。
房间内的马嘶鸣声更加急促,仿佛对于接近之人十分防备。
等火光照亮这匹战马,舒徽妜才终于看清它的模样,却也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在没有战甲覆盖的地方,这匹战马的皮肤上全是紧密附着的藤壶,从马蹄到马肚子,几乎被那东西爬满了,其密集程度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片的藤壶并没有因为离海而脱水死亡,它们靠吸食战马身上的鲜血而活,几乎所有藤壶都被浸润在战马的血中,表面的甲壳张合蠕动着,不断有血水流出。
而再往上,有着钢铁颈甲的战马没有马头,颈甲上方空荡荡的,寄生的藤壶堆满了颈甲的空洞,而那诡异的嘶鸣声就是从那些藤壶的口器中传出来的。
“堪悚勒的‘战马’原本是马特莱纳的皇家战马,只可惜有一天它忽然受惊发狂,城堡里的骑士在处决它的时候不小心用到了曾处理过内海人鱼的剑,这才导致了它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特维尔如数家珍地为舒徽妜介绍着眼前的诡异生物,“不过也算弄巧成拙,这位堪悚勒的‘角斗士’也是一位大明星。”
两人与那灼眼的火光靠得越近,战马的情绪就越发不稳定,嘶鸣声开始尖锐起来,它也舞着蹄子朝他们这边奔袭而来。
特维尔一把将舒徽妜按在铁栏杆之前,被激怒的战马狠狠撞上了栏杆,舒徽妜下意识瑟缩一下想往后躲,却被特维尔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分毫。
虽然有铁栏杆隔着,但这样高大且怪异的生物在自己眼前叫嚣怒号,任谁都会心生惧意。
“我说过,好好习惯这些宝贝,还有,别违抗我。”特维尔的颇有些愉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舒徽妜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怪物,它身上藤壶的口器一开一合间简直就像是一只只正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得舒徽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久,特维尔才将舒徽妜拉回了身边,他脚步轻快地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他能感受到手下舒徽妜因害怕和不适而发出的轻微颤抖,但他十分享受这种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