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希望你见谁过得不好就帮忙的。”舒徽妜解释道,“只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好人,可有的时候见你行事总是太过不近人情了。”
听到她说自己是好人,昆图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大部分屠龙者死于巨龙或者其他怪物,小部分屠龙者死于经年累月的伤病,但还有一部分,会死在普通人类手里。”这两天的相处让昆图斯知道舒徽妜并不是那种天真无脑的公主,但她身上依旧保留了曾经身处象牙塔的单纯心性,所以他要教她认识现实,“他们永远都不会信任屠龙者,所以我也犯不着想要去做一个所谓的好人。”
舒徽妜懵懵懂懂又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没有再开口说话。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大衡公主,但也的的确确不算什么平民百姓,她自小身份高贵,从来没有为生计发过愁,是来到这边之后才感受了原来真的有人每天都要为明天能不能吃顿饱饭而担忧。
舒徽妜看着昆图斯的脸,那条吓人的疤痕正在无声地向舒徽妜诉说着昆图斯生活的不易。她真诚地对昆图斯说:“但是,无论你怎么看待你自己,或者其他人怎么看待你,我始终觉得你不会是个坏人,至少在我心里,你已经足够好了。”
昆图斯对舒徽妜的话不置可否,她只是还没有了解他罢了,等她真正知道屠龙者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估计说不出这些话吧。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喜欢舒徽妜的单纯直白,甚至还荒唐地产生出了想要把这份纯粹永久保留在她身上的想法。
但昆图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东拉西扯地和舒徽妜闲聊。
很快他们就走到马修叔叔所说的那处泉眼了,只需要再往右找找应该就能看到那个山洞,可昆图斯却神情异常严肃地蹲下查看地上一些凌乱的痕迹。
马车杂乱的车辙印显示出这里的确有外人来过,毕竟村里人上山谁会坐马车来,而从外面进入这个村子的路只有他们来时经过的后山,要从这里驾车走的基本上都不会是什么正经路过的人。
舒徽妜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踩乱了地上的痕迹让昆图斯分心,她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昆图斯的动作。
他细细检查了车辙的痕迹,又低头去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异于常人的敏锐感官很快帮他锁定了方向。
昆图斯回头看了一眼舒徽妜,有些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让她跟着,但放任她一个人留在这山林里才是最不可取的事,现在回村里又会耽误时间。
看出了他的纠结,舒徽妜问道:“怎么了?”
昆图斯收回目光,看着车辙延伸的方向说:“这辆马车的轮子上有松鸦油的味道,一般是用来掩盖龙蛋气味,防止龙类追踪的。”
舒徽妜闻言大吃一惊,她早就听说过西方的巨龙很可怕,就连专门为之而生的屠龙者也很少有人能轻易杀掉一条龙,它们可以说是西大洲最强大且可怕的生物了。
而且昆图斯明明说过这地方是没有龙的,又怎么会有龙蛋呢,难道马修叔叔说的都是真的?
“在动身前往东大洲之前,我听一个朋友说过,最近马特莱纳境内出现了一批走私龙蛋的团伙,其中还有屠龙者的参与,这可能会是他们的杰作。”昆图斯紧皱眉头思索着,遇上怪物他没有任何忌惮,因为它们再聪明也大多只是低智生物,依靠本能而行动。哪怕是龙那样有智慧的怪物,只要你摸清楚它们的行事规律,也可以掌握它们的动向。
但是人不同,尤其是屠龙者同行,大家彼此之间的招式手段基本上都相互了解,但人心却是最不可测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为了钱财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舒徽妜倒是没有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询问:“这么说来,在这里放龙蛋的也是屠龙者?那马修有没有可能是被他们掳走了?你要是在里面有熟识的人,岂不是可以和他们讲明白了让他们把人还回去?”
昆图斯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去追查龙蛋的事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且不说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就算马修真的是被他们带走了,他也不能去冒这个险,毕竟现在身边还有一个金贵的拖油瓶要保护好。
“我们先去山洞里看看吧。”说罢昆图斯不再看车辙的方向,径直走向山洞里。
这个山洞位置十分隐蔽,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昆图斯拨开洞口的杂草让舒徽妜走进来,随后又从背包中拿出一根火折子点燃,晃动的火光让舒徽妜此刻的内心也十分不安。
往里走了十来步就出现了一处分岔路口,两边看起来都差不多,舒徽妜原本以为两边都进去看看就行了,可昆图斯却十分谨慎地再次俯身查看地上的痕迹。
山洞的里面全是碎石与杂草,寻常人很难看出异常,可昆图斯还是找到了一些牛皮鞋底的碎屑。
两人从左边的路口往里深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外界的光亮照进来了,所有东西都只能靠着火折子微弱的火苗看清。
不过好在昆图斯的眼睛就算在完全漆黑的地方也能视物,他点燃火折子也只是给舒徽妜照照路,免得她摔倒而已。
在这样逼仄的空间中时间的流逝也让人捉摸不透起来,不知道走了多久,昆图斯突然转过身来捂住了舒徽妜的口鼻,随后又急匆匆地扔掉火折子,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着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舒徽妜不敢乱动,上一次这样被昆图斯捂着嘴还是自己咽不下药的时候,眼下已经不是那个小旅馆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任由昆图斯动作。
好在昆图斯放东西还算有条理,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装着药剂的小瓶子,塞到了舒徽妜手里。
“把它喝了,咽下去之前不要吸气。”昆图斯说话声很轻,似乎也在规避大口呼吸的情况。
舒徽妜不敢耽搁,也不管那瓶子里是什么了,仰头就将苦涩的药水咽了下去。
不凑巧的是这个药水只有一瓶,毕竟往常都是昆图斯一个人在外面,谁会想到还出现了要和人分的情况。但昆图斯自恃身体素质好,没有药水也不碍事,自行减缓呼吸频率后就捡起了地上的火折子,熄灭之后拉着舒徽妜继续往前走。
舒徽妜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