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溪一早起来，睁眼看到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回想片刻，昨晚仿佛断片的记忆重新连接。
她倒头就睡的能力被何松容吐槽过很多次，每次两人在一起，姐妹夜谈进行到一半，于溪总能昏睡过去。
上一次难得失眠，还是因为许致。
于溪拿起手机，看着昨晚在她睡着后许致发来的消息，笑容覆上脸颊。
简单回复几句，于溪开始起床收拾，准备等等去工作室找他。
初冬和深秋无缝衔接，乍一看街道上的景象，无法分辨出具体的季节。
于溪今天穿了条单裤，能感受到下降的温度，但并不觉得冷，准备过马路时，听到斜后方传来两句对话。
“妈，你看那个姐姐不也是只穿了一条裤子吗！”
“你就不往好里学，小心以后得老寒腿。”
“……”
于溪站在路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许致该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吧？
而且那位阿姨说的话，简直和自家亲妈说的一模一样。
于溪过着马路，思考着她和许致的事情应该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合适。
马路的另一边是PUNK所在的商务楼，于溪没有告诉许致她已经到了这边，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走进工作室，于溪分着方向，看到一边聚集着几个人。
一向对这种事好奇的她，朝那个方向迈着脚步。
于溪站在这小撮人后面，抬头看到美术组工作室的门牌，垫起脚向里张望。
里面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来。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让大家觉得我欺负你了是吗？”
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但这人斥责的对象似乎没有回应，反而是周围的人帮着说话。
“蒋亮，你有话可以好好说，我们大家一起谈论，你没必要弄乱他的画稿吧。”
“好好说？你们不都只会帮着他说话吗！”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问你们也没人说。”
“行。”蒋亮提高音量，“张炎，当着大家的面我问问你，我的画稿为什么被你放在废弃的草稿纸上，打算一会儿一块扔进垃圾桶是吗？”
听到张炎的名字，于溪皱着眉，脚步向前。旁边的人注意到了她，惊讶一声：“老板娘？”
于溪来不及对这个称呼做出反应，只听办公室里哐当传来一阵响，像是有东西碎落在地。
办公室里面的人惊呼：“蒋亮你干什么！”
站在外面的于溪，断然不可能无视里面发生的事。
她了解张炎。
张炎的性格简直是他外表的高度总结，他基本不会正面和别人起冲突，遇到别人的指控，他很可能会吃亏。
于溪从前方人群留出的空隙穿了过去，走进办公室来到张炎旁边。
办公椅倒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张炎半蹲着，安安静静地捡起地上的画稿。
他的黑框眼镜掉落在垃圾桶旁边。
于溪捡起眼镜，看着碎了一边的镜片，蹲下身帮张炎收拾地上的残局。
张炎眯着眼睛，看清来人的五官轮廓，有些诧异：“溪溪？”
于溪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好歹你也是PUNK的主美，怎么还能被别人欺负。”
蒋亮听到这句内涵他的话，指着于溪怒声道：“你哪只眼睛看我欺负他了？”
于溪站起身，和他对峙：“不然是他把这里弄成这样，然后污蔑你？”
远处的员工窃窃私语。
“凭鱼的怼人能力，蒋亮这次可得被气死。”
“平时就他事多，该怼。”
“你们还看戏，不赶紧告诉许老板去，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
另两位员工对视一眼，开始谈论。
“真要打起来，鱼应该没问题的吧？”
“我当然是站老板娘。”
“……”
蒋亮盯着于溪这张脸庞打量，忽然想起什么：“怎么又是你，你和张炎是串通好了，来这里演戏是吗？”
“真不好意思，我可没你那么闲。”于溪说完，侧头轻切一声，“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饱了撑的。”
“你说谁呢？！”
众人见蒋亮要上前，急忙拉住他，张炎在这时站在于溪面前，皱眉说道：“你有什么冲我来。”
“我还就是冲你来的。”
蒋亮说完这句，握住拳，趁着众人不注意向前冲了过去。
于溪在侧面看到完整的一幕，可奇怪的是，她觉得蒋亮并没有真要打下去的意思。
拳头还未落在张炎的脸上，蒋亮已经被旁边的人拉住，那虚晃一下的身影落在于溪的眼里，更加证实她的想法。
于溪刚要开口，办公室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温润嗓音。
只不过这次带了点冷意。
“工作都做完了？”许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众人一哄而散，许致走了过来，扫视地上的狼藉，温声对蒋亮说：“有什么事，等等我们一起讨论，你先回去工作。”
于溪听着许致对他的态度，错愕偏头。
她对视上许致的眼神，突然有种仗义帮忙，但是被教导主任判定为坏学生闹事的错觉。
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但上一次和现在相比，她的身份可是大相径庭。
许致看向于溪：“你怎么来了？”
于溪刚想吐槽他的明知故问，又意识到，许致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于是说道：“顺路来看看你，不行吗？”
许致：“我等等还有工作，比较忙。”
于溪配合道：“嗯嗯，我呆一下就走。”
许致全程没有提及张炎半句，这种态度让蒋亮有了底气，他转身离开之前，还踩了一脚地上的画稿。
另一边，于溪跟在许致身后走进办公室，看他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才问。
“你刚刚怎么对那个人温声细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