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呆滞,“小季总说他会安排。”
季雨欣愣了下,又重新懒靠回座椅里,“好。”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明天你不用陪我回安川,直接放假吧。”
跟在季雨欣身边多年,深知她不喜客套的推拉,当即便也不推辞了。
“谢谢婤婤姐。”淇淇边点头,边扬出更灿烂的笑容。
随着导航显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淇淇愈发像如临大敌般,转过头警惕地盯着她叮嘱:“婤婤姐你一会儿到杀青宴之后少喝点酒,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当场骂资方了。”
“那是他活该。”
思及上次那个妄图对她做出不礼貌举动的色眯眯的油腻资方大叔。
季雨欣不悦地蹙起眉,却在视线扫过淇淇那张五官都皱巴到一起的脸时,思绪停了停。
懒声敷衍了句:“知道了。”
这句‘口头保证’维持到杀青宴进行过半时出现了第一次裂痕。
某种意义上,杀青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机会的孵化平台。
于是,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就成为在场大多数人追逐名利或满足自己某个欲望的交易场所。
即便是离中心利益最远的角落处都充斥着觥筹交错,交谈甚欢的试探和博弈。
身为电影女主角且在近一两年跻身‘票房保证’行列,成为炙手可热的年轻影后。
头衔和身份加持之下,被迫滞留在最中心利益层的季雨欣余光瞥见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的,又一位模样俊朗但她叫不出名字的演员?哦不,应该是哪家喜好猎艳的纨绔。
在这种阶级明显的场合,蠢蠢欲动着试图越线的大有人在,但真正敢的,只有那种□□熏心不知天高地厚的。
顶着那人不怀好意的直白眼神,暂时不想打破‘保证’的季雨欣歇了那股令她反胃作呕的厌恶感。
侧过头,装作不曾察觉什么似的同导演低语:“江导抱歉,我失陪一会儿。”
在圈内混迹多年的江导轻易听出她隐晦的不耐,两人几次合作都很顺利融洽,自然也不想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或事而折断这段友好的关系。
当即挥挥手放人,“行,你去透透气。”
抬腿迈步的同时。
季雨欣唇角勾出抹轻蔑而又讥讽的淡笑,慢悠悠地朝外走。
收起的视线余光里,那位年轻人在途中突然被拦住,只能不甘心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碰巧么?
她唇边的笑意更深几分,懒得继续深究。
有人帮忙解决麻烦,管他是谁呢。
带着稍稍好转一点的心情,成功溜出来透气的季雨欣特意绕远路寻了个较远的洗手间,确认没人尾随,才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她神色懒倦地倚着洗手池旁的纯白墙面,单手撑着冰冷的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寒意从掌心往上蔓延,直达天灵盖。
闲着的另只手指尖夹着支细烟,烟头染着微弱的火星,缕缕淡白色烟雾萦萦升起。
白炽灯的灯色映在她眼底,漾起圈圈影波。
酒劲压下去几分,季雨欣转身,唇角衔着烟尾,手指略施力拧开金属制的水龙头,冰凉的水柱直流而下,冷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擦干手后,季雨欣抬手取下烟,按进烟灰缸里碾灭火星。
正对的镜面里倒映着她微染上嫣红的面容,季雨欣从包里取出口红,动作熟练地对着镜子描绘红唇。
蓦地。
她动作僵停,瞳孔微微放大,睨着镜子里那抹熟悉的身影愣住。
长廊的灯光将男人的身躯完全笼罩其中,此刻背对着她往外走,只能模糊地看见他鼻梁上的冷银色金丝框眼镜、凌厉的鬓角和下颚线条。
深冬的季节,又是极冷的夜。
他却只穿了件纯白色衬衫,衣袖规整地卷至手肘处,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臂弯处搭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
男人走过拐角处,与她在的位置形成视线死角。
于是,他完全没察觉从镜子里折射而出的,怔怔注视着他的视线。
直到身影彻底在眼底消失。
季雨欣狼狈不堪地敛回目光,甚至顾不上突然开始泛起湿意的眼眶,猛地转过身往外追了两步。
又停住。
难道还要跟偶遇的前男友说声好久不见?
迟来的理智讥笑着嘲讽她居然想跟上去的念头,毫不留情,更字字诛心。
垂在身侧的指尖仿佛被扶手台冷灼了一下,惊得她身躯瑟缩着轻颤。
再抬眸时,她视线茫然恍惚,宛如被人无意落下的洋娃娃,漂亮精致、懵懂茫然又楚楚可怜。
*
拐角处另一侧的长廊。
和黎使君并肩前行,说着话的友人见他脚步缓下,落在后方,不由得扭头轻问:“怎么了?”
无意瞥见的那抹纤细身影太过熟悉,惹得他心底翻涌起想要原路折返去确定的冲动。
杀青宴在另一侧的尽头,她怎么会舍近求远。
黎使君松开眉梢,抬步拉近与友人的距离,“没什么,走吧。”
十几分钟后。
拐角迎来了折返的黎使君,他掌心握着手机,骤亮的屏幕显示着两三分钟前收到的讯息。
【小黎先生,季小姐十五分钟前离开了宴会厅,暂未归席。】
洗手台前早已空无一人。
仅剩靠墙放置的垃圾桶顶端烟灰缸里崭新的烟蒂,异常熟悉的那款香烟标识和清晰的红唇印,仿佛是在证明她确实曾在这停留过。
手机又是一震。
【已归。】
看完信息的黎使君拧眉,眸底隐晦地闪过几抹燥意,边指尖飞快输入一行回复。
【谢谢告知。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