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巡作为刑部官员,对于这道题本就有自己的看法,他拿起第一份答案。
开头先对题目作出简单的释义,而后引经据典,再抛出自己的观点,并赞扬了大晋的法度,也算中规中矩。
他画了一个三角形,便将卷子传递给下一个人,又拿起另一份卷子,这一看,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他时而皱眉,时而放松,看得旁边的官员连连好奇。
最终,他在卷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很快,五个评卷人都评完了,丁巡拿过原卷子宣布结果。
“顾良平,二甲三乙;师文,四甲一乙,本次比试,师文胜。”
“这不可能!”
顾良平惊叫,“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人?!大人,您是否看错了?”
“就是啊,顾兄可是进士出身,能输?”
“不若大人将卷子公布出来,也好堵上那些说大人是偏袒的人的嘴。”
丁巡冷笑,为官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在说他上赶着巴结师太傅,看来他想要给同僚留面子的想法实在自作多情。
他索性招来太监,让两人分别拿着答卷在众人面前慢慢走一圈。
“顾良平答得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华而不实,花架子罢了,而师文的回答全都来自于亲身见闻,论据详实,既是讨论律法的界限,不应仅凭先贤的几句话就妄下断言。”
顾良平第一个看完师文的答案,脸上青红相加,垂头拱礼,“学生受教了。”
剩下的几人看完后也都讷讷无言,再无先前的气势,谁能想到一个丫头片子能写得这么好。
丁巡目光扫过他们,又回到师太傅身上,挑了挑眉,“恭喜太傅,生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女儿啊。”
师文光嘴角翘起,念及这是在外头,又迅速回到先前稳重的样子,“是她自己争气。”
“第二场,医科!题目为: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
照旧是沈珏抽题,只不过答题的人换成了贺清,只是她呆呆地坐着,没有提笔。
“别是不会了吧?”
贺清笑吟吟地看向出声者,“那倒不是,只是今日手腕酸疼,不想写字,而且题目实在简单,等你们写完也不迟。”
“你!那你现在就说出来。”
“好啊。天不足西北……”
这题考的是墨义,因是医科,非众人主学,因而考得简单了些,顾良平身边的人也答出来。
“加试题:人之居处、动静、勇怯,脉亦为之变乎?”
“哼,有本事这题你也即答。”
这题考的是方脉,也就是诊断,别说贺清已经治愈过众多病人,即使是她还未治过病,对于书上的东西也已倒背如流。
“《素问?经脉别论》有云……”
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长段,出题者频频点头,“一点不错。”
贺清瞥向对面答题者纸上的一片空白,意有所指:“还需要比吗?”
“……”
“第二科,贺清胜!”
“第三科,明算。”
唐宁一推春来,“春来,上。”
她教过大家算数,但其中学得最好的就是春来。
只是顾良平见到春来当场就变了脸色,“郡主,你找个丫鬟上场是何意?存心折辱我们吗?”
“顾大人,不如先比再说。”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些人多费口舌。
“好,既然郡主如此有把握,那就请吧!刘兄,不用手下留情。”
刘尚哈哈一笑,“算学极考验速度,不如我们直接默算,看谁报的答案又快又准。”
春来无所谓,她谈生意哪次不是默算,“大人请。”
“题目为: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
“二十三。”
刘尚听到春来的答案,下意识以为对方是不知道答案瞎蒙的,等他心里算一遍,发现答案没错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如何能算这么快?”
春来轻飘飘地答道:“题目简单。”
刘尚懵着脑袋回到座位,这题目简单吗?并不,以往科举,能答上来的才是少数,能立刻答上来的除了算学大家,他从未见过。
“第四科,武举,题目为平射。”
平射就是固定在一处射箭,在相同的距离内看谁射得准,可以说是西屋之人必学之项。
顾良平等人像是终于找回自信,朗声问到:“郡主,可要放弃?”
之前的题目对于女子来说至少能学,就连算学,一些做生意的人家,女子也会更精通一些,唯有习武,女子无论如何都应该超不过他们,毕竟有先天的优势在身。
这一科,唐宁原本确实是打算放弃的,只是蒋赢来了以后,说要试试,但她仍然不放心,不是怕输,而是怕蒋赢输了伤心。
“唐宁姐姐,放心。”蒋赢淡淡一笑。
其实换做以前的她,或许真不敢上场,毕竟功夫不到家,但是从遂宁县见过唐宁以后,她再回到家训练时,比之前学武多下了十倍的心力,一是让自己下次出门有更强的自保之力,二是想像唐宁一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以前说想当将军只是过过嘴瘾,她内心深处知道这不可能,但是现在,她要把这件事变成事实。
蒋赢定下心神,拉弦开弓,没有多少犹豫,箭就直直地飞了出去。
“射中了。”
那头的太监报出结果,这端的人全都下意识惊呼,唯有同蒋赢比试的康洪振像是早已料到结果,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稳稳地射出了一箭。
内行看门道,打从蒋赢摆出的那个射箭的姿势起,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不是花架子,而是切切实实地练过。
“射中了。”
大晋比试不像现代有环数,他们只有一个在中心的红心,射在红心里便赢,在红心外便输。
康洪振看向蒋赢,“五十步?”
“好。”
五十步即人对靶子的距离,方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