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那个佁然不动的高大身影,对方目光中极其沉静,紧紧锁住他的一举一动。
他忽然肯定,这两人是来试探他的。常人在那人快速的刀法下不能及时躲开,只能落得身死的下场。若是他有半分躲闪,不仅他会暴露,主子也会很快被人怀疑。
于是,他慢慢合上眼。
意向之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只听得“铛”一声,他面前近在迟尺的大刀被一块小石子折断。
一直不动的那人手中还在把玩剩余的小石子,倏然开口:“走。”
刹那间,靠廊道那边的窗户中破窗跳进一个女子,房中顿时一片混战。
老鸨钻空子连忙上前将他拉到房外。
离洛在房外思量片刻,心里一惊:“他发现了。”
房中,硕风与丁香缠斗得正厉害,眨眼一看主子站在临街窗户旁似在看戏。
真是太不厚道。
分神时,一不留神被丁香刺中右肩。
眼看着郡主快要到来,他加快招式想摆脱丁香,却不料这小妮子越战越勇。
唰唰唰,几颗小石子直接将丁香打得吐血。
硕风连忙跟着退到临街的窗子前,丁香拭干唇边血迹还想起身再追,倏地被一股强劲的掌力震飞。
江晚岑赶来时,丁香伏在地上,晕死过去。
“丁香?”她慌忙跑到丁香身边唤道,又探探她的脉搏,得知是受了重伤。
离洛进来帮她搭把手将丁香从地上抱起,一直送到院外的马车上,然后一并登上马车。
江晚岑吩咐车夫:“你先回府,这车让离洛来驾。”
去参生堂的路上,她一面看着丁香一面问:“怎么回事?”
离洛将事情原委一并说出,接着道:“主子,有人怀疑,我们怕是暴露了。”
“你说那一直沉默的男子在刀疤男的大刀即将砍杀你时,用一个小石子打断了那把刀?”
“是。”
江晚岑沉默片刻,闭上眼叹气:“你知道他在试探你所以你没躲,可他从你的濒死反应中看出你的端倪。他之所以选择不杀你,恐怕也是想继续引出我罢了。”
“从即日起,你暂时不要再插手所有消息传送,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频繁见面。消息传送的事我让画萃去做。”
“是,主子。主子,你让查的那个黑袍人身份不明。您之前描述的那把与众不同的倒钩长鞭江湖上倒是有个女子耍过。”离洛边驾马车边朝马车里道。
她喃喃,回忆起当年在长宁侯府中与小树子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后来那女子与小树子在某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云中雀,可江湖传言她已死去,且没收过徒弟。莫非她没死?不可能,上次在宁王府碰到的那个黑袍人明明是个男子。”
云中雀是她师父那一辈的江湖前辈中将倒钩长鞭舞得最为出神入化的女子,在其独有的倒钩长鞭手柄上镶嵌有一只金制的小麻雀。
离洛不禁问:“主子,会不会是您记错了”
“不会,我明明那天晚上看到了那只小麻雀。”当年小树子总是喜欢将他阿娘的倒钩长鞭上的金色小麻雀拿出来给她显摆,她那时年纪小,还时常好奇一个走天桥卖艺的人还弄什么金色小麻雀,也没看见他们将这长鞭拿出来经常用。
直到那日在云泽山见到二皇子时,她才恍然警觉:儿时小树子浓眉大眼高鼻梁,典型的西狄人长相。而在她记忆中,小树子的娘是温婉的中原人长相。
十四年前,锦衣卫校尉唐朱死亡,她阿爹死亡,小树子与他阿娘不告而别。这期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将思绪收回,问:“还有什么消息?”
“您让查的那个锦衣卫校尉,我们寻访到他当年的消息。”
她目光一动,听见离洛接着讲:“唐朱是上一任东厂厂公的心腹,时常出入禁宫。”
“他死之前那段时间去了哪儿?”她问。
“去了宫中。”
她深吸一口气,“宫中哪里?”
“当今太后的祥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