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变成恶女,君子成了病秧子。
她噗嗤笑出声,心情总算有些许平复。
其实刚才她没有完全将那首诗中所有的讯息告诉顾柏舟,可他看过那首诗。
阿爹的诗不难猜,尾端连起来便是“城外别院屋瓴”。
长宁侯府在建京城外建有一座纳凉别院,要取的东西便在别院屋顶的瓦片里。
赤烈军兵符的诱惑不算小,她想看看顾柏舟对于夺嫡的立场。
那块兵符他到底会不会拿。
顾柏舟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地跟着,女子身材修长,腰肢芊芊,瘦了不少。
腰间束一条粉色织锦腰带,显得腰身更加盈盈一握,好像一用力便真的折断。
一开始,他只觉得她有意思,待到玩腻便取她性命。后来又有无数次机会取她性命,不知怎么下不了手。
当初在锦衣卫大狱见到她遍身鲜血,为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想这样的女子为何活得如此倔强。
如今方知,本来万物皆为算计,蹙然绽出一抹亮色,她困于煦煦暖阳,他困于她。
江晚岑漫步目的地在汾阳城中游荡,等到夕阳西下才回到医馆。
刚想去看陆祁,才发现房中多出一个司徒礼。
显然,司徒礼已将特发上谕交给陆祁。
陆祁此时半倚在床边,眉头皱起,露出苦涩的表情,“二十万匹丝绸怎么可能明年三月产得出,唉。”
司徒礼看到她,严峻的面容带上笑:“看看,这次我救了你们一命吧!”
她撇撇嘴,“多谢。”
多谢你个傻大个儿。
她问陆祁:“陆世伯,什么二十万匹丝绸?”
陆祁难掩眸中的沉痛,“皇上近日先提出在江浙一带改稻为桑,后接受西狄和北邕商人的贸易,要卖给两国各十万匹丝绸,承诺明年三月交货。”
“可如今已经快六月,百姓收割完稻子都快七八月,如何还能种得了桑树?”她诧异。
桑树种植时间一般在冬春季节,变成丝绸又需工坊加工,明年三月交货根本毫无可能。
陆祁眉头紧皱成一团,看起来有些疲惫,“皇上要求尽快启动改稻为桑,令我将口信捎给江溯总督。”
“特发上谕为何不直达江溯总督衙门,反而让您去......?”她话音渐落,幡然醒悟。
扬州是江溯最大的丝绸产地,陆祁这次进了火坑。
尽快开展改稻为桑,百姓收割不到成熟的稻子,遇上人为带上的灾荒,因此百姓决不会同意改稻为桑。
“如若朝廷出钱买田呢?”
陆祁:“郡主,此事没那么容易。您送为夫到这已是不易,切莫耽搁自己的正事。”
她听得出陆祁不想让她卷进去,况且以她目前的身份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司徒礼忽地扯住她往外走:“既然陆大人这么说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陆大人静养。”
两人来到院子里,司徒礼兴冲冲地比划,“你当时是没看到,我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她斜乜一眼,“我去的时候,你晕死得不能再晕死了。”
他切一声:“男儿征战,谁还不能受个伤?”
她往院子里左右看看,“顾柏舟人呢?”
司徒礼面色顿时沉下来,“他是个人,又不是天天随你摆弄的阿猫阿狗,你时时刻刻找他做什么?”
意识到话中的尖酸刻薄,司徒礼失了兴致,“许是出去有事。”
说完,大步离开。
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只是不明所以。
她想说的是她们总得一起出去找个客栈歇脚,不然难道一直住在医馆里?
无奈,她只能一个人出去就近寻找客栈。
距医馆一条街区,有一家福客来客栈。
她安排好厢房,正打算去寻司徒礼和顾柏舟。
乍一出客栈,一人拦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