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信佛,连娶妻生子的打算都没有。”顾柏舟的话音似淬了冰。
她嘶哈一声,“你们家可真奇怪,可惜了。”
整个顾氏皇族,大皇子花了好些年才入主东宫,二皇子求佛无心尘世,三皇子歹毒无能,四皇子精明虚伪,五皇子京城美食家,六皇子喜好木工,七皇子病秧子。
顾梓辰儒雅风度,真是可惜。若真要娶妻,建京世家间又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顾柏舟脸色顿沉,眸中闪着怒意,但终于没有发作,很快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温和状,“可惜不可惜,与岑儿无关,岑儿你已经成亲了!而且,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大事。”
江晚岑收起打探的心思,一下子塌坐到绿油油的草地上,“知道了。”
在没帮他解决掉顾千羽之前,顾柏舟肯定是不想让她去祸害顾梓辰,免得徒生是非。
她兴致缺缺的神态令顾柏舟眸光一暗。
许童就着那个鞠球跑了六圈,看到不远处江晚岑两人坐在草地上休息,越跑越来气。
传言司徒家那小子与江晚岑不对付,也不知为什么偏生帮她出头,肯定是江晚岑搞的鬼。
那边顾柏舟起身,将沙包一个一个垒到远处,留江晚岑在原地优哉游哉。
许童心中怒火直烧,选好一个角度,狠心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将鞠球踢出去。
鞠球在空中划破长空,唰地一声直奔江晚岑而来。
“岑儿快躲开。”
“死丫头!”
江晚岑还没回过神,便听到草原上的人惊呼,转头望去鞠球迅速地旋转。
许童震惊的表情下勾起一丝阴险快意的笑。
许童不愧为顾千羽派来的人,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玩得津津有味。
她早说过事不过三,可怪不得她。
砰嗒一声,江晚岑毫无偏向地击中脑袋,直板板地朝身后草地砸去。
顾柏舟丢下手中的沙包,苍白着脸跑到她身边,探探她的呼吸,颤抖着手掐住她的人中,忽然痛哭,“来人,岑儿没气了。”
跑来的司徒礼如遭晴天霹雳,眼眶霎时通红,不管不顾地就要矮身抱她起来,被顾柏舟拂开。一个不察,摔倒。
顾柏舟将她稳稳跑起,向八卦城跑去。
孙尧心头微动,虽然他不喜欢这个郡主,可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突然没气了,还是让他有些唏嘘。
围观的学子皆目光怜悯,纷纷看向许童。
许童即便为三皇子的小舅子,可光天化日下一球踢死了郡主,怕是前途尽毁哦。
许童僵在原地,脑中一片浆糊,他只想教训教训江晚岑,没想将她踢死。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顾梓辰慢慢走过,轻飘飘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许童脸色煞白,只沉浸在慌乱中,没察觉顾梓辰的话中丧失一贯的和气。
江晚岑被顾柏舟抱着,两人率先回到容止堂她的房间内。
“岑儿你该少吃些了。”他将她抱进房内,用气声道。
“胡说!明明是你体虚。”江晚岑一只眼掀开一条缝,压低嗓音。
在其他人看来,那个鞠球毫无偏差地砸中江晚岑,可顾柏舟却清楚地看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
他从房间里她经常装零嘴的包袱中,拿来一个装满瓜子仁的小荷包塞到她怀里,“看戏的时候吃点东西。”
等众人赶到时,顾柏舟在门口拭泪。
司徒礼心焦,“怎么样?”
“丁香精通医术,在里面救治。”顾柏舟声音破碎,忽然怒极,“许童,我饶不了你。”
许童吓得颤颤巍巍,被司徒礼上去就是一顿打,也不敢还手。
顿时,容止堂中一片哗然。
房内,丁香庆幸门窗紧闭,不然郡主怎么能悠闲地坐在床上吃瓜子仁,这瓜子仁还是七皇子给的。
重中之重的是,她哪里精通什么医术,略知皮毛而已。
“主子,外面打起来了。”
江晚岑一哼,“不打起来才怪,我都要去见阎王了。”
然则,司徒礼这么大动静倒是出乎她意料,莫不是与她从小吵闹,闹出些感情来了?
房外吵闹声喧天,忽然一声威严的声音喝道:“住手,在容止堂打架成何体统?”
苏慈生来了。
江晚岑擦擦嘴角,忙问丁香,“我嘴角没什么东西吧?”
“没有。”丁香将滴水的帕子递给她。
江晚岑躺下来,拿着帕子朝额头上滴了一些水,闭上眼,“出去跟他们说,我活了。”
过一会儿,外面喧嚣声逐渐散去。
她听到司徒礼说什么要进来看看她,被苏慈生厉声喝令回房。
房门被推开,她察觉到有人走近,在她床边站了好一会儿。
苏慈生低声训斥,“胡闹。这下可以醒来?”
江晚岑睁开眼,嘿嘿地笑,“苏先生哪里的话,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她本以为会承受苏慈生滔天的怒火,怎料苏慈生面容整肃,眼光锐利如剑,“此事我日后再与你计较,现下事态紧急。”
“什么事?”她也不免困惑起来。
“江浙部分地区闸口同时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