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来。
脚踝处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住,继而不断翻涌撕扯,火辣辣的,痛到麻木。
她握住右脚脚踝,倒吸一口凉气,豆大的汗珠从额间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疼痛使得眼前泛黑,好不容易熬过去,她环视四周,企图找到解决方法。
岸边地上躺有许多树枝,她混沌的脑海中豁然开朗。
脱下外衫,将其撕成片片布条。她将布条咬在嘴里,用手一寸寸地将身体挪到岸边,抓起一大把树枝,挑出其中坚硬的,用布条均匀牢靠地捆在右脚脚踝四周。
挪回顾柏舟身边,强撑着站起来,将他背负在肩头。
男人庞大的体形瞬间压弯她的背脊,甚至有瞬间直接将她整个人往泥地里按。
眼前忽而闪现白光,她晃晃头,保持清醒。
顾柏舟干呕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呕出的血丝落在她脸颊上。
不能再等了。
她一步一步往前挪,仿佛全身的血液尽数涌入心里似的,煎熬得受不住。
一开始还勉强能使得方面,慢慢地,慢慢地,一切景物在她眼前变得迷蒙,模糊的景物逐渐变得血红一片。
脚踝不再疼,只是麻木地重复行走这一个动作。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走,不然他会死的。
顾柏舟清醒之际,睁开疲倦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女子的背上,刚好能瞥见她的侧脸。
侧脸毫无血色,唇角发乌,眼尾不正常的红。
“岑儿,放我下来,你自己走。”
她仍步步向前,只是着力点大都用在左脚上。
她想右脚踝应该缺血肿胀了,不然不会毫无知觉。
耳边遽然传来悠远的声音。
她眼眶发酸,“你醒了?”
“你带着我,等不来他们。”他声音趋近于虚无。
“你休想,我从不欠人情!我们一起来,便要一起走!”
在死生之际,顾柏舟打心底嘲笑自己,谁能想到他居然真会为救灾而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与她之间早已分不清真假,他喜欢她,是真又是假。
罢了。
江晚岑背着他不知行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两人摔倒地上的一刻,顾柏舟强打精神,将她裹在怀中。
不知过去多久,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走近,来人一袭黑袍,脸上的纯白色面具异常打眼。
“师父。”他虚弱道,使出最后气力翻身将她护到身下。
“舟儿,你忤逆为师。为师说过,此事你不得掺和。”来人声音嘶哑难听,亦雌亦雄,掌上开始运功,“是为了她?若是如此,她留不得。”
“师父。”顾柏舟扯起嗓子,道:“徒儿留住她还有用处,她手中有赤烈军兵符,可间接助我们一臂之力。”
来人瞳眸中一惊,收起掌上的功法,哑然片刻后道,“此事为何不早提?你有什么打算?”
他知道师父的性格,若不给师父一个肯定的回答,今日她难以逃出生天。
“师父放心,弟子已计划好,拿人命去逼她,绝不会打乱我们多年的谋划。还请师父......”
顾柏舟还未来得及回答完,睨见来人的目光稍稍缓和,得知脱险后心中一松,昏死过去。
江晚岑醒来时,环顾四周,发现正处于一间陌生厢房中。
还在打量时,丁香端着药碗突然推门而入,见她醒来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委屈,“主子,你可醒了。”
丁香向来不爱哭,可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眼泪巴巴的倒平添几分孩子气。
“我睡了多久?”江晚岑的嗓子干得疼。
丁香揩揩泪水,“快三天三夜。”
江晚岑倏忽间想到什么,忙扯住丁香问,“他呢?”
司徒礼走进来,脸色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苍白,“很抱歉,七皇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