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她把鱼肉喂进嘴里,在它抗拒之前咬断鱼刺,榨出汁液。不知道这样的吃相是不是会让诺曼觉得她是野蛮人:
“这是魁特吗?”
蓝色的汁液从鱼肉里被挤出,沿着她的嘴唇落下。诺曼探过身来给她擦掉血迹:
“当然不是。我可不敢吃掉将军的孕母。”
说完后他别有用意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暂时不敢。我闻到你身上有鱼的唾液的味道。这么说你和魁特有了一次亲密小接触了?”
盘中的鱼肉被她捏起之后紧缩一下,但是没有什么威胁性。
“他说自己会孵化将军的卵。”
诺曼抖去自己手指上的蓝血:
“当然啦。现任女王陛下就是被一只温血鱼孵化的。而魁特和那条温血鱼有血缘关系,有自信也正常。这些肥胖的鱼类在捕食前总会用唾液裹满猎物,我称之为粗鲁的餐桌礼仪。”
她忽然就对盘中鱼肉没了多大兴趣:
“你是说魁特要……捕食我吗?”
“有这个可能。”
他拂走面前的虚拟屏幕,自己也拿了一盘肉出来,动作快的好像那盘子是凭空出现的:“不过要我说,你这样珍贵的实验对象被一条鱼吃掉也太可惜了。不如我来帮你怎么样?”
诺曼吃肉的动作不比她好多少,但一滴血都没从他嘴里漏出来。
她自己的盘子里还剩一片鱼肉,但是她已经不饿了:
“帮我?”
“对呀,我来帮你活下去。简单的就像你吃掉一条鱼一样。”
他绕过平台,向飞行器深处走去,扬起手来:“看看这里。你在母舰上还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新世界里吧?”
所有管道在他抬手时亮起,虫族卫兵苏醒过来,摆脱管道的束缚,各自开始忙碌。现在这里又像极了母舰,只不过没有将军,只有诺曼愉快地在自有规律的虫群中漫游。忽明忽暗的翅膀,甲壳,肢体都在这里交替,制造出一场冷光旋风。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动作,知道自己即使问出再多的问题也无法打消疑虑。但她知道自己一旦被吸引,就再也无法回头,无法拒绝。
他扶着一只卫兵,远远地抛来一张卡片:
“一点关于如何在卡哈斯曼社会生存的小礼物。”
卡片上有一行卡哈斯曼文字。她几乎全部认识:
“诺曼军事顾问,……来自玛琴,蒙罗及曼塔家族友好联盟。高级意识解析师。”
盘中鱼肉还在抽搐。
回到母舰后,她听到有卫兵在议论“那个狂妄的异族顾问”,可能还在议论她,只可惜观察室的门合拢后隔绝了声音,她没能听见后续内容。
闹钟显示她已经在母舰上待了二十二个标准小时,现在是休息时间。
她躺在床铺上,把诺曼的卡片插入百科全书。新资料页自动出现,有关于目前的帝国殖民地分布的,还有关于他的职业内容的。原来意识解析师是和操纵虫群和母舰有关的重要职业,在帝国扩张战争中应运而生,熟练的解析师能够一人操纵成千虫群……
这一部分的新词太多,反复对照百科全书的词表看过几页后,在困意中闭上眼睛,她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
她变成了体积庞大,活动困难的鱼类。床铺向她包裹过来,形成一只被抽干了水的鱼缸,令人窒息的空气将她包裹其中。
呼吸困难。她挥舞着所有的鳍来挣扎求生,肥胖的躯体撞在鱼缸上变形。
不远处就有鲜活的肉类饵料。她闻到了,空空如也的腹部也感知到了,
咚。
必须马上在饥饿感来临前找到那份诱人的食物。
奥黛尔从自己的床铺上惊醒。
撞击声不是出自她的梦境。是现实。就在墙外的某个地方,撞击刚刚发生,余音还在一波一波传达到这里。
她翻身下床,敲打门上的警铃吸引卫兵。没人应答。
咚。
深层次的梦境被这个声音激活了。她察觉到不对,迅速转身远离出口,下一秒就看见门被鱼类的头部撞碎。
魁特伴着腐臭味闯入室内时,砸在地板上时,所有物品都仿佛被他的体重震得漂浮起来。她向角落里逃跑,看见闹钟和门框碎片向上飘起,一瞬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掌握自己的双腿。紧接着一团粘液唾液将她粘在了原地。
背后的地板框框振动,魁特靠近了。她双手疯狂抓挠粘液,把它们甩开,一些杂物从粘液里被甩了出来——
水草,内脏,卫兵的翅膀,断肢。
断肢的锋利截面在地板上划出吱吱声。魁特大吼着“食物“向她弹跳来,每一条鱼鳍都在画出扭曲的发光的粘液路线。
她双腿奋力一蹬,扭转身体去拿那截不明生物的断肢,魁特的鱼鳍正好落在她先前躺着的地方,掀起层层腥臭水珠。
“肉!我……的肉!”
鱼类的喉咙大张,对着她袭来。
那一刻她先是看见鱼类漆黑无神的眼珠,然后才看见自己紧握残肢的那只手已经没入了它的喉咙内,那手感不过是她用尖利的工具捅入了一具动物死尸,让它早已发酵的内脏挣脱束缚。
和平时的狩猎没什么两样。她出于本能将魁特割喉,魁特出于本能在扭动身体,怒吼着,挣扎着创造出更多伤口。蓝色的鱼血从他薄薄的皮肤里爆炸般地喷溅出来,浇透她的身体。她双手一松,放弃武器后退着想摆脱魁特的血雨。
但是它肥厚的鱼类喉咙仍然在振动,断断续续的声音被房间内的翻译器实时传达到她的耳中:
“将……军……将军。你。死。肉。
她闻到了已经很熟悉的鱼肉腥味。
配上香料腌制的鱼肉——诺曼说过的——和这种味道何其相似。他预料到了现在的事情吗?
她已经听到了卫兵在不远处的叫声。
魁特的眼珠疯狂转动,肚皮里有东西在□□。那些在他体内的小生物在寻找一个出口。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