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工作方面」的商榷,那个怒形于色的扉间已经不见,只是冷素的面容依然不展。
原本打算就地快刀斩乱麻的铃兰,临时改变了主意,同意了扉间送她的建议。
“大哥的举动没有吓坏你吧?”扉间这样开口说道,以及问她有没有受伤,对他方才的反常只字不提。
直到出了火之国,远远离开柱间的干扰,她所等的机会一到,铃兰开口便直奔主题,“你说清楚,我为什么不能嫁给斑?”
她怀疑的样子像只猫,一只在逆境中长大,有点野性的猫,一双剪水双瞳警觉地揣度着他。
铃兰在等待他的答案,他却专注于出神。
“千手扉间阁下?喂?”挑衅的皓腕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不会被人下了什么封口符吧?”
扉间看着她微微扬头,动人心扉的面容上陈诉出不耐。她眉间的清冷,总是令人不由联想到孤单离群的月。
扉间脑中忽然冒出前阵子大哥请客,他付钱的聚会上,一个失意的后辈抱着酒壶重复嚷嚷的一句醉话——我喜欢月亮,月亮不知道。
他的月亮是有点巧诈的,所以她是知道的,只是拒他于千里。让人痴迷,却遥不可及。
“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扉间掀起了这层心照不宣的窗纸,她不自然的回过头。
这招以退为进委实很妙。铃兰见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突如其来的真挚求爱,反倒令她有点无所适从。
“我对斑的了解确实存在片面,但是足以说明问题。我没办法向你证明那种感觉,或许只有亲身面对过他的感知忍者体会得到,那种邪恶之兆非常真实。且他为人激进好斗,作为首领如此很容易将族人引向泥沼,作为丈夫,更不是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
“没有再新鲜一点的理由了吗?”老实说,她不认为扉间会像他大哥说得一样,会失去理智到「口不择言」。铃兰将信将疑,“只是因为这些而已?听你先前那番话都让我怀疑,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了呢?”
“你与他……”扉间经过短刹的压抑,才将话补全完整,“你们并不合适。”
他不在乎会被铃兰误会卑鄙自私,故弄玄虚。即便遵照兄长的意愿,不对她说出实情,仅仅是千手扉间这个男人,就无法令她放弃吗?
“我很后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的尔虞我诈。可惜我没有逆转时间的能力。”
“为何你会对他如此的死心塌地?”
扉间清楚的知道,身为忍者的他与斑的差距。可是他的内心却强烈渴望着,同斑进行一场不顾生死的决斗。无关家族荣辱,只是争夺一个男人的尊严。
原因也许是身为弟弟,却不是兄长惺惺相惜的对手;也许是因为她。
他输的不甘。 “你对我,是否真的只有讨厌?”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了。铃兰实话实说,“我爱他。”
“我一直相信你作为忍者的判断,他的力量非常恐怖。因为你总是站在加害他弟弟的位置上,你们的出现,就代表着要伤害他的族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想过?千手扉间在宇智波族人眼里,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一切是战争决定的,不是你们的错。但要说到斑这个人,我只信任我心里的眼睛,他足够我爱这一世。”
该说得话都已说完,她第一次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送到这里就行了。虽然有点老套,还是希望你早日找到一个,不求回报,真的默默爱你的人。”
她的话印证了,他的松间月果然清明。铃兰真诚地感谢他,“很感谢你喜欢过我这样的我,再见了!”
她口中在说再见,却用了再也不见的句式。铃兰说完便撑开伞,兀自经过了他的身边,扉间只站在原地,由她走出自己的世界,走向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犹记得那天在川之国黑市商人店外,也和现在一样天愁地惨,黑云压城。铃兰谢绝了他的护送,而他仍默默陪伴一路,直到她安全到家。如果之前的拒绝都是含沙射影,那么今天这盆冰水,足够让他清醒。
他善于战略安排,掌握各种忍术,要以武力强制她留下简直有数千种方法,他却不愿也不能伤害她。
扉间无法用理论言说此刻他内心的澎湃,分明不是幻术,却比幻术来的更加痛入心扉。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而降,将他全身打湿叫人无处遁形。